我刚吃了几片核桃糕,抬头见后排柜面有道小门,这应该是店家特意隔出小间当作库房,这小门的装潢和柜面一个颜色,若不细看还不易发觉。
也许库房还有更好吃的糕点,我这样想着上前推门,门上并未装有暗锁,门却推不开,唯一的解释就是,里面有人!
“还有谁会藏在里面?”我端起步枪朝晏小雨使了个眼色,猛起一脚踢开房门,一股秽气便随之扑鼻而来。
打开手电,小小的库房里堆满了各种食品箱子,等秽气稍淡,小雨探头一望,猛然间“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手电光圈下,一具“干尸”缩在墙角。
“干尸”双颊深陷,颧骨高耸,空洞的双眼茫然无神,当真是如骷髅架子披了张人皮。眼前的情景让我无比地惊秫,同时也明白小雨为何会失声尖叫,全是因为这具“干尸”其实还是一个活着的女人!
好一会我们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小雨打着手电,我俯身把女人抱到外间,只觉入手甚轻,整个人四十斤不到,极度的消瘦下,竟连年纪也不易辨出,只是从她的服饰上猜想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说不定就是这小食品店的老板娘。
长期的营养缺乏,女人也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小雨手忙脚乱地找到一**红茶喂了她几口,女人含在嘴里却无力下咽,我忽觉手上微微一颤,油尽灯枯的女人已然死在怀中。
“这大姐实在太不值了,打开小门就有吃有喝,怎么这样糟蹋自己啊!”晏小雨痛惜地说。
我指着库房里好些尚未打开的食品箱,叹口气:“她真正的死因不是饥饿,而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人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但在我看来,极端的情况下,它还决定了人的生死。试想,面对满大街的行尸走肉,世界也不是你曾经熟悉的样子,在几乎笃定你是唯一的活人时,又有多少人不会崩溃到丧失信心呢?
女人的尸身躺在地上,食指突然弯曲了一下,眼见松垮的表皮下层开始出血变黑,我只好用匕首插进了它的眼眶。
把尸体拖回库房,两人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靠在墙角,晏小雨蜷成一团缩在我怀里,过了一会儿竟沉沉睡去,她弯弯的眉毛微微蹙起,似乎在睡梦之中也受制于这末世的无奈,眼见光线渐渐暗淡,晏小雨身子一动醒了过来,我抬腕看表,也是晚上七点。
吃了随身携带的自热盒饭,天也全黑,我本想劝说晏小雨留在店里,但想她绝不会让我一人出去冒险,便把话憋在了心里。
两人戴上红外夜视仪走出店门,前方酒店门口的尸群也散去了大半,绕开丧尸走进酒店,鼻中尽是日间烟火残余的焦糊味道,只见有人用沙发、桌椅在楼梯口处垒起了一道屏障,但这屏障只一人多高,挡得了丧尸却拦不住暴尸,显然是仓促之间临时垒起。
翻过屏障上到二楼楼口,两头满脸脓疮的暴尸软软地瘫坐在地,在夜视仪形成的黑白影像里,它们看起来即恶心又诡异,让人忍不住地就想拔腿离开。
对于暴尸,我们历来是能杀就杀,要不然若是在白天遭遇,它们或许就是你离开这个世界的原因。
等拔出沾满脑浆的匕首,我忽然瞥见暴尸身边竟然有一个绳套,绳套就布置在当脚得地方,借助暴尸身体的遮挡拉向三楼。白天暴尸经过时不可能不触发,很明显,这绳套是晚上这会儿才设置的,而用来对付的只能是人。不要问我怎么这样说,能在晚上翻过一楼屏障的,也只有活人才能办到。
看来白天的烟火是故意用来引诱人的,我咬着晏小雨的耳朵:“这是个陷阱!”可我百思不得其解,在人类都他妈的的要灭种的情况下,又还有谁还要处心积虑的陷害同类!?
这时也想不了太多,我拉着晏小雨小心地跨过绳套,在浓如泼墨的走廊中抬头一探,三楼楼口一点烟火时明时暗,一条大汉正闷头抽烟。
我暗嘘口气,要不是仗了夜视仪,先被发现的可就是我们了。
看那大汉浑然不觉,我踮着脚尖一步步地蹬上台阶,等离他只有两步台阶举枪要砸时,忽见大汉双肩耸动,一个大男人竟然抽泣了起来。
我大为愕然,屏住呼吸,曲腿沉腰,一点一点伸出手去,悄悄拿走了大汉放在身旁的手枪电筒,只听哭声压抑沉重、悲怆凄凉,几似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哀号。
那大汉忽感有异,突起一脚猛踢过来,我向后一仰,只听啪的一声,夜视仪也被踢掉地上,双眼顿时一抹黑,两人随即撕打在一起滚下楼梯。
想着事有反常,我刚一开始还出声罢斗,但那大汉孔武有力,出手狠辣,在头上挨了他两记重拳后,我也只好拼命反击。两人势均力敌,都无法拿下对方,晏小雨大声喊止,大汉却又那里肯听,忽听呯的一声闷响,晏小雨用枪托敲晕了大汉。
我翻身坐起,只觉嘴里一股热咸,鼻子一抽,一股热流随即涌进喉咙,原来鼻腔也被打破流血。
这场打斗虽然短暂,但双方都是全力以赴,我喘息一会,摸索着戴好晏小雨塞到手上的夜视仪,再看那大汉,同样是鼻青脸肿。
两人把大汉拖进二楼一间客房,晏小雨找来蜡烛点亮,我撕开被单将他捆坐在靠椅上,捏着鼻子止着鼻血凑近一看,这大汉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四方脸庞、胡子拉碴、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一样,两只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
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