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昨天听兄弟说起那个邦什么号……”
“邦蒂号。”我说。
王守荣点点头:“要是幸存者基地也象邦蒂号那样发生内讧,不格是害了你俩个?”
“我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尤其在人类都快要绝种的情况下,大家住在一起,肯定都会互相帮助。”晏小雨说。
我心想:人始终是群居动物,小雨对幸存者基地还是很向往。我所讲述的惨无人道的邦蒂号事件,或许是因为过于匪夷所思,对她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这时天空风起云涌,转眼间下起了滂沱大雨,王守荣皱眉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自打灾难发生,连带气候也反常了不少,雨水天气似乎变得多了。”
我点点头,心想:“六七十亿人口一下‘休眠’,以前由人类生产生活所引发的温室效应、热岛效应、臭氧层空洞等气象灾害,自然都会‘不治而愈’,由此看来,所谓的反常气候,或许才该是大自然本来的真容。”
“何止雨水天气多了?”晏小雨也是深有感触,“连气温都凉爽多了,以前那张蒸笼般的天气,也好久没有遇见了。”
“可是这温度会不会持续下降,到最后演变成‘冰河世纪’那样的气候?”王守荣问。
“应该不会吧?”我挠挠头,“可惜咱三人都不是气象学家,气象变化又太过于复杂,不过,地球要真的又有变成‘冰球’的那一天,咱们恐怕也都成了化石,又担忧哪么多干嘛?”
“想哪里去了?”晏小雨笑道,“冰川期与太阳系在银河系的运行周期有关,和有没有人类可没关系。”
“不过没有了人,这天空倒是一天蓝过了一天。”王守荣突然叹了口气,幽幽地说。
2019930暴雨尸变一年零89天
凌晨两点,三人躺在驾驶舱中睡得正熟,突然之间货船一荡,我也从船舱一边滚到了另一边。王守荣和小雨同时大叫,惊叫声中又夹杂电闪雷鸣、波涛轰击。货船犹如一块木片,被巨浪拍到一边后,又被锚索给硬扯回来。
“台,台风……”王守荣叫声之中充满了无比的惶恐。
“船扛得住吗?”我大声喊问,只感觉自己的声音同样颤抖的厉害。
“不,不晓得,以前要有台风,我,我们都是提前进港躲避……”王守荣大叫,“我也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情形!”
听天由命?我不自禁地心里一寒。
此时天空电闪连连,驾驶舱中忽明忽暗,我一把抓住又要滚去一边的小雨,心中勉强还有一丝慰藉——就算逃不过今晚,两人至少还能死在一起。
风潇雨晦、巨浪滔天,风暴越发大了。猛觉船体一颤,跟着身体虚浮,一个巨浪忽地将货船抛向半空,还没来得及害怕,船身又重重地跌落浪底,海水一下冲开舱门打在脸上,口中鼻中,立时全是苦涩的味道。
“哈哈,呵呵……太他妈的的棒了……锚索断了!哈哈……”狂风呼啸中混杂着王守荣鬼哭狼嚎般地嘶吼,“不就是一场台风吗?老子不怕!”
铅云密布,大雨倾盆,船舷两边波涛山立。就在王守荣声嘶力竭的嗥叫声中,船身忽又向右倾斜,驾驶舱中的海水马上又狂泄出去,“王哥注意!”我一声大喊,眼睁睁地看着海水倒卷了王守荣冲出舱门,一个浪头跟着拍下,犹似海怪巨大的舌头,呼地一声大响,瞬间将王守荣卷得无影无踪。
我和小雨相顾骇然,都明白了此次在劫难逃,在每一秒钟都有被巨浪狂涛吞没的生死边缘,两人心里却反而平静了下来,小雨柔声道:“你说那孩子要是生了下来,会像你多点,还是像我多点?”
“当然是像你多点好,漂漂亮亮的。”我苦涩地说。
“可要是个男孩呢?”
“那会更加英俊。”
“不,男孩子太俊就不阳刚了。”小雨语气平淡,却是更戳泪点,自从被迫终止妊娠后,她心中的死结就从未真正解开过,这次出海虽然有强逼的成分,但在小雨的内心深处,她何尝又没有顺势逃离那个“世界”的念头?
“嗯,是这样的,他一定有大大的眼睛,翘翘的鼻子……”小雨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可,可世界是什么样的,孩子都没机会看上一眼……我,我心中好疼!”
这时货船仍是如过山车一般,一时如上高山,转眼又直冲深谷,船体格格地响个不停,仿佛连这钢铁之躯都要被撕成碎片。我长叹一声,紧紧搂着小雨:“这样的世界,不看最好!”
2019101暴雨尸变一年零90天
狂风巨浪持续了一夜,好几次从浪尖倏然跌落浪谷时,我都以为这将是死神最后挥起的镰刀,但让人最不可思议的是,纵然惊涛骇浪把驾驶舱高强度的玻璃都给全部摧毁,甚至将船顶的天线拧巴成了麻花,但这艘伤痕累累的货船,最终还是神奇地挺到了曙光初现。
天色大亮后,风浪渐渐平息,大海又恢复了一平如镜的湛蓝,如果不是海面上那一大片灰白的死鱼,打死你也不会相信,昨晚那惊心动魄的海啸,刚刚肆虐了这片宁静的海域。
我和小雨挣扎了一个晚上,两人都还是惊魂未定,极目远眺,更大的恐惧又压在心头,一夜风暴,海岸线也然遥不可及,断了锚的货船在一股洋流的带动下,正不断地朝东漂向不可预知的未来。而挂在船舷两边的救生艇,早在狂风巨浪中裂成了碎片。
这下真的完了,茫茫大海中一艘失去动力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