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常欢手臂颤抖,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关小青的脸颊,但伸到一半就停在了半空,就像被一道无形的墙壁给挡住了似的。
“关小青……”
他喃喃地叫道,“你……你还认识我吗?我……我是徐常欢啊!”
徐常欢声音哽咽,几不成声。
关小青扭曲着脖子,一颗光光的脑袋左右转动,发出格格格的骨节暴烈声。
她此时脑海中交战强烈,原始的嗜血yù_wàng驱使着她:扑上去,就是热乎乎的血肉,但脑海深处某一个地方,不断有声音呐喊:“不!不不!你不能动他!”
这强烈的冲突,几乎要让关小青脑袋炸裂,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突然嗷的一声嚎叫,一个翻身窜出门去。
这一声嚎叫就如同命令,还扑在林更生身上撕咬的夜魔,立马跟了出去。
徐常欢扑在地上,他胸膛上事先放置的一块钢板,挡住了林更生的子弹,只是左手臂中了一枪,痛得抬不起手来。
但比起生理上的疼痛,他心中的痛何止百倍?喉咙里咕的一声,晕了过去。
徐常欢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他睁开眼睛,窗外刺眼的阳光让他眯缝着眼。
适应了片刻,他接着看到了范泽言和姜薇担心的眼神。
见他醒来,范泽言和姜薇同时吁了口气,姜薇小心翼翼地问:“好点了吗?”
徐常欢点了点头,只觉头痛欲裂,全身酸软,这是伤痛加上心痛的后遗症。
范泽言道:“幸亏子弹没有伤着骨头,养一段时间,手臂就完好如初了。”
“谢谢。”徐常欢稍一转头,就看到左手臂也缠上了白色的绷带。包扎得很是专业。
“肚子饿了吗?”姜薇道,“我熬了热粥。”
徐常欢摇摇头,他现在毫无吃饭的yù_wàng。
“这儿不能住了。”徐常欢道,“夜魔们发现了这里,有卷土回来的可能。”
范泽言微笑道:“你还不知道,我们已经不在蓝天大厦了。”
姜薇跟着说:“今早天一亮,泽言背着你下楼,我们就开着你的运兵车,换了一个地方,现在我们在市疾控中心。离蓝天大厦有十几公里呢。”
徐常欢听了,有些不解地问:“干嘛来疾控中心?”
范泽言回答说:“我在想,那叫关小青的女孩注射了海石酸盐后,到昨晚都还能保持人性,所以我想继续研究下去。”
“疾控中心有海石酸盐。”姜薇补上一句。
徐常欢嗯了一声:“那你们要注意安全,我车上有除味剂,每天傍晚之前,要记得喷洒在大门口。它能让夜魔嗅不到人气。”
范泽言点点头:“我刚才还和姜薇说起,猜你车上备了几桶除味剂是干什么用的,原来是这样,放心,我会做的。”
姜薇从身上掏出根项链,说道:“这是关小青那晚给我的,现在交给你。”
徐常欢接过项链,睹物思人,心中又是一阵刺痛。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范泽言点点头,拉着姜薇出了门。
徐常欢失神地躺了一会,慢慢起身,推开窗户往下望去。
窗户下是条街道,废弃的车辆被挤到马路两边,一阵微风吹过,水泥缝隙里长出的杂草瑟瑟发抖。目测自己处在七八楼的高度。
他这样站了一会儿,感觉头脑清明了不少。忽听头顶上嗷嗷嗷的几声,传来丧尸的嚎叫,想必楼上几层,还困着活死人。
他摇摇头,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上了一根。
青烟袅袅绕绕,渐至化为虚无,一根烟抽完,敲门声响,徐常欢打开门,见范泽言端着热粥和咸菜,姜薇一只手端着水杯,另一只手拿着几个小药瓶。
徐常欢将两人让进来,姜薇道:“先吃药,再吃饭吧。”
徐常欢道了声谢谢,接过药片吃了,喝了两口水,见姜薇从范泽言手里接过稀饭,要喂自己吃。
徐常欢笑笑:“一点小伤,用不了这么夸张,我自己吃得了。”
姜薇用小汤勺舀起稀粥,吹了几口,说道:“你手臂受了枪伤,还是我喂的好。”
徐常欢执意不肯,说道我右手也没有受伤,放在桌子上吃就可以了,推让了一会,姜薇只好妥协了。
他一边喝着稀粥,问道:“你们俩从大灾难开始,就一直住在城里,街道上那些废弃的车辆,到底是谁推到马路两边的?”
范泽言道:“几个月前,有人驾驶着重型卡车,直接将车辆都撞到两边,我和姜薇听到动静,都趴到窗户上大喊,但那时我们处在蓝天大厦的五十八楼,就是喊破了喉咙,下面也听不到。”
姜薇道:“不过我猜想,开卡车的人,应该就是昨晚那叫林更生的人。”
徐常欢叹口气,不想听到林更生的名字,转开话题道:“城市里再没有别的幸存者了吗?”
范泽言回答说:“汇江市这么大的城市,我猜应该还有,只是城市不小,有四百多平方公里,也不容易看到。”
姜薇用手捋捋额前的刘海,接口说:“城区里夜魔这么嚣张,就是有幸存者,人家肯定都是深居简出的。”
徐常欢听到“夜魔”两个字,又想起了关小青,心里惆怅起来,暗暗下了个决心。
原来他以前和关小青有个约定,就是无论谁失去了人性,另外一个人必须要彻底杀了对方。宁愿像人一样死去,也不能如同野兽一样活着。
不过要完成这件事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