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女人一旦爱上了谁,和他结婚了,那肯定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啊!”晏小雨接着说。
“小雨,你还是太年轻了,社会是个大染缸,能携手打拼到最后的,又有几对?”王守荣苦笑道,“当天民政厅里,办理离婚的有五对,结婚的有三对!离婚的还比结婚的多啊!”
“王哥,你当时就没有想法挽回,女人心是最软得,你只要哄哄,她一定回心转意的。”
“呵呵,你想得太简单了,一个变了心的女人,会是几句甜言蜜语能挽回来的?”王守荣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其实,我当时也知道那个男人不过是玩玩而已,你想,一个没有结过婚的男人,会去找一个离异的女人吗?果然,那男人一听说她离婚成功,吓得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叫什么啊!”小雨感叹道。
“叫上当受骗喽!”王守荣冷冷地说。
“这样的女人真该去死。”我打岔道,“这些都是前尘旧事了,还提它干什么,现在先去厨房,等王哥身体好了,再想法……”
一句话没有说完,只听晏小雨又问道:“既然你知道她上当受骗了,为什么不提醒她呢?”
“哀莫大于心死,那段时间,一向疏于打扮的她,突然花枝招展地进进出出,连面对儿子都没有半点耐心,你想想,这样对子女无情、对丈夫无义,不知廉耻的女人我挽回来干嘛?”王守荣喘口大气继续说道,“就像兄弟说的,那些前尘旧事,应该早忘了它,可我当时太过痛苦,忽略了孩子,离婚以后完全没有去想,大人都支撑不了的痛苦,会在孩子那里加倍地放大,他表达不出自己心中的不解、焦虑,惶恐,只会抱着没有生命的小熊,缩在角落里无数遍地说,‘这是妈妈给宝宝买的’。”
王守荣两眼噙着热泪,哽咽道:“当我在又一个宿醉后听到这句话时,我彻底的清醒了过来,我不能在沉沦下去,孩子那么无辜,那么幼小,我不应该让他再受到伤害,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醉过一次。”王守荣说到这里愤激起来,“可,可是毛建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自己逃跑,竟然将我儿子活活喂了丧尸!”
看着王守荣面容扭曲,神情哀痛,早已听得泪流满面的晏小雨说道:“王哥,你要保重身体,好好休息,这个仇,我们一起去报!”
“是呀,我们昨天刚换了一条船,现在你又清醒了,返回大陆有希望了。”我跟着给王守荣打气。
“换了条船?”王守荣眼中满是迷惑。
“嗯,昨天我们钓鱼时,无意中看见这艘邮轮……”小雨简要的说了经过。
“那就好,真好,这下回到大陆可真有希望了!”
小雨轻声鼓励:“所以说,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王守荣明白自己的身体情况,不自禁地一声长叹,叹声中充满了无穷无尽的痛苦,无边无际的绝望。这声音混杂着舷窗外的涛声,让人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造化弄人”的无奈。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其实人活在世,谁又会不死?至少,我就要见到我儿子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我儿子可是最怕黑的了……”王守荣望着窗外天空,泪光莹然,瞧他的神情,似乎真的在一片泪光中,看见了自己的儿子。
半响,王守荣将视线收回图书室,注视着书柜上的一个logo标志:“哦,是,是皇家马丁号啊,那你俩个得注意了,这邮轮满载的话格是有五千多人……”
“五千多人!”我一听之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如果钻进邮轮之前知道了这个数字,那就算打死我,我也绝对不会换船的呀!
“啊!”小雨突然轻呼一声,但随即掩口镇定下来,不过说话却变得结结巴巴了,“那,那咱们不是,不是很难去到驾驶舱了?”
听到小雨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我微微感到有些奇怪,但下一秒钟,我自己也差点惊叫出声——王守荣两边太阳穴上,正有无数条细小的血线正在向额头汇聚!
“就算邮轮上一个丧尸也没有,咱们三人也驾驶不了这种超级邮轮,这需要很多人手……别急,再过十几天就能回到大……”
随着死黑的,呈树根状的血线爬满额头脸颊,王守荣说话几乎是一字一顿,如同咽喉上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正越收越紧。他大张着嘴,蹦出了生命中最后的两个字来——儿子!接着发出来的,却是不似人声的嗥叫了。
“噗嗤”一声轻响,我将刀柄早被冷汗浸透的匕首扎进了王守荣的眼眶,抬起头来,正对着晏小雨一双红肿的泪眼。
“一定要杀了毛建!”我咬牙切齿,就算在济城被毛建偷袭时,我都还没有如此愤怒过。
“对,杀了这个人渣!”
两人义愤填膺,都沉浸在极度的悲愤中,忽听门外足音拖沓,才想起走廊里还有丧尸勾留,这又将我和小雨拖回了冷酷的现实。
“王哥临死时说,‘别急,再过十几天就能回到大’,是什么意思呀?”晏小雨问。
“他的意思好像是说,再过十几天我们就能回到大陆,可现在的情形,难道还会有人来接?最大的可能,王哥是神志迷糊,讲胡话了。”说着我将王守荣的尸体用桌布裹了,两人鞠躬三次,算是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葬礼,然后从舷窗中推落大海。
“那接下来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晏小雨神情黯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悲痛中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