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蓝似乎并没什么兴趣回答,只小口啜着咖啡,马老师仿佛也没打算非要她接茬,直接说:“二十六万!那还是朋友价,换别人少三十免谈!”他讲得很高兴,手里那对核桃也揉得哗哗直响。
我以前在三里屯佛牌店的时候,有个邻居老头也喜欢玩核桃,告诉我盘在手里不出声的叫“文盘”,哗哗响的叫“武盘”,通常只有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由文盘转成武盘,看来现在这马老师就是。
“原来您是个旧家具贩,”阿蓝既失望又寂寥,“我还以为您是专门鉴赏欧洲古典家具的呢。”
马老师问:“什么,踢死他?要踢死谁?”阿蓝无奈地解释说的意思就是艺术家。马老师说对啊,这么说也没错,我肯定是这方面的行家!你知道我刚才说的那件沙发是什么来历,以前是谁用过的吗?那是旧宅主人他爷,解放前从法国旅游带回来的。那个牌子以前专门给拿破仑定做家具!而且他们——”
阿蓝实在忍不住打断:“您说的这些我都没什么,我们能换个话题吗?”
“哦,那行行,”马老师有些尴尬地说,把手上的核桃放在桌面上,“那就说这对核桃吧,你们这些女孩只知道核桃能吃,不知道还能盘吧?”他没顾阿蓝那不耐烦的表情,继续说,“普通核桃玩出来是琥珀色,但这对却是艳红色,知道为什么?这是从宫里流出来的,太监玩的核桃!男人和女人的汗液成分不同,而太监被阉过,他们的汗液成分介于男女之间,所以才能出这种色!”
阿蓝看了看腕上的表:“rry,我对核桃没兴趣。”马老师说那就再换,聊聊老铁壶吧,阿蓝摇摇头,马老师又说了几样,什么口塞、扳指、老德国钟、毛章。阿蓝没回答,马老师似乎也看出她对这些古董方面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就说那我们还是聊正题,谈谈感情方面的吧。
“那也好,”阿蓝问道,“我想知道,您对待爱情的理解是?”
马老师想了想:“爱情就是结婚,俩人得能过到一块去,能吃到一块,能玩到一块,能聊到一块,也能睡到一块。”阿蓝脸有些发红,说就是有共同话题,马老师连连点头,说文化人就是不同。
阿蓝说:“那您相信有柏拉图式的爱情吗?”马老师有些发愣,说柏拉图是谁,阿蓝说是欧洲伟大的哲学家,他崇尚精神恋爱,说那才是人类最高尚的情感。马老师表示不懂,阿蓝就解释说,恋爱不一定非得结婚,或者不见得要接触,两个人光见面交谈就可以。
马老师说:“对对对,刚开始谈恋爱,有几个上来就摸人家的,对吧?”阿蓝很尴尬,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听到。她低声说:“我指的是永远,一辈子都这样。”马老师顿时石化,说这辈子光聊天不让碰,也不在一起睡觉?阿蓝点了点头。马老师笑着说那不是神经病吗,那结什么婚。
阿蓝说:“嗯……那这么说吧,您觉得人是否可以有两个爱人?”
“男人还是女人?”马老师问道。阿蓝想了想,说女人。马老师说男人*不对,女人养汉子也是错,都不行。阿蓝说:“我的意思是,女人有个ròu_tǐ上的老公,还有个精神上的老公。”马老师表示不解,阿蓝说比如我跟你结婚了,共同生活,但我们互相不能碰,是精神恋爱;而我另外有一个可以全身心交融的男性,是ròu_tǐ恋爱,你是否能接受。
马老师看着她:“你是说,你跟我结婚的话,住着我的房子,花着我的钱,开着我的车,但不跟我睡;然后你再找个更聊得来的,也跟他睡,还不花他的钱。不对,他可能还得花我的钱,是不是?”
阿蓝笑着说您不能这么理解。马老师一拍桌子:“这成什么了?我最恨这种女人,用老公的钱去养二爷?要是被我遇到,非打死他不可,别告诉我你真这么想的?”咖啡店里很多人都吓了一跳,纷纷看过去。阿蓝连忙低声说只是打个比方,我当然不是这种人,这不是在聊天吗,你别激动。马老师一缩头,说真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动了。
沉默几分钟后,阿蓝又坐直身体,“您刚才提到经常去上海的老洋房收家具,那是不是也很喜欢上海的老洋房呢?最欣赏那一栋的风格?”马老师摇摇头,说没兴趣,那些洋房都是天价,几千万都下不来,研究它有什么用。
阿蓝有些沮丧:“那您了解歌剧吗?最爱哪幕剧?”
马老师说:“我了解京剧,爱听《五家坡》。”阿蓝说我指的是歌剧,意大利歌剧,比如《公主彻夜无眠》、《卡门》这种。马老师说了,说那玩意又听不懂,哩哩啰啰的,彻夜无眠那是病啊,得治,至于卡门他不懂,知道有个南卡门路,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阿蓝吐了口气,又问:“那您喜欢巴洛克吗?”
马老师回答:“《街霸》里那个戴面具的人吧?我们都叫他抓挠!”阿蓝说我指的是欧洲的建筑风格,很华丽很唯美的那种。马老师说他只收家具,又不收大楼,所以对建筑没研究。
阿蓝问:“你喜欢三毛、张爱玲和亦舒吗?”
马老师回答:“那么老的电影你也看?《三毛流浪记》啊,小时候我就看过,但都忘得差不多了。”
阿蓝好像是想放弃,但又说:“您喜欢哪款古龙水?”
马老师笑起来:“你总算聊到我内行的了。”阿蓝神色有兴趣,马老师说:“古龙可是个厉害人物,我觉得他比金庸强,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