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到底有什么事情,木老师左右看看,低声说:“其实不是我找,而是我的老师有事找你。”我说你怎么也有老师,木老师笑着说当然有,他当初也是大学生,就在本大学硕士毕的业,然后留校任教到现在。当时他的导师现在早已经是博导,姓曹,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想让我给看看。
“怎么不舒服?”我问道,“有没有先去医院看看啊?因为现在中国人对泰国佛牌和法事越来越熟悉,不少人总是疑神疑鬼,有个小病小灾就往中邪方面想。”
木老师说:“要是医院能治好,就不用这么费劲了。老师在沈阳认识很多大医院的朋友,医大一、盛京、陆总都有熟人,早就去看过,没效果。”我问具体是什么情况,木老师告诉我,因为是曹教授的老学生,两人关系不错,所以他经常去曹教授家作客。大概两个月之前,曹教授正在家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忽然觉得头晕目眩,鼻子里发痒,打了个大喷嚏,居然喷出很多血沫子在茶几上。他老伴以为是丈夫劳累过度、上火鼻子流血,就来找纸巾堵上,让曹教授休息。两天后,曹教授正在教室上课,讲着讲着,看到下面学生们的表情都很怪异,全都盯着他看。
曹教授问什么意思,有学生指着他的脸,曹教授用手随意抹了抹,满手全是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鼻子里流的。他有些紧张,知道很多患白血病等血液疾病的人,最初的症状就是无故流鼻血,连忙找到陆军总院一名熟悉的医生帮忙看。又验血又全面检查,折腾了大半天,什么事都没有。专家告诉曹教授没大病,好好休息休息就行。
再过几天,曹教授正在学校午休。他在该大学也是系主任,而且还是博导和课题带头人,有自己的办公室。迷迷糊糊看到门开了,有个陌生人走进屋,还没等他问话,这人抬手就打,一拳接一拳打在曹教授脸上,他顿时觉得鼻子发酸,血又流下来。曹教授大喊大叫,求人进来帮忙,好几名老师闻声过去,看到曹教授满脸都是鲜血,在办公室里像疯了似的四处乱撞,老半天才恢复正常。
他又到盛京和医大一院,托人找肿瘤科最好的专家,因为曹教授怀疑是大脑里有了什么肿瘤,压迫神经导致的幻觉。核磁共振做过之后,专家说曹教授的大脑一切正常,什么瘤都没有,劝他到精神科看看。
曹教授很不情愿,但还是去了。他是受过高等的教育的,还专门培养博士生,深知讳疾忌医最要不得。在精神科,医生检查之后说曹教授就是压力过大,给他开了两种镇定安神的西药,再让他休息半个月不上班,只在家里休养。曹教授还是很爱惜自己身体的,就向学院领导请假半月,找上两名老友,到江浙旅游一番。
这两名老友也都是在沈阳有头有脸的人,一个是工商局退休领导,一个是美术学院的副教授,跟曹教授关系不错。旅游到无锡的时候,因为旅馆紧张,三人晚上就睡了间三张床的标准间。睡到半夜,一名老友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床上没有曹教授,以为在卫生间,但也没有,而曹教授的衣裤还在屋里。他四处找都没有,就叫醒另外那名老友出去找。深夜听到附近有喊叫声,循声找去,发现在旅馆旁边的一条胡同里,曹教授只穿着背心短裤在胡同里来回疯跑,边跑边叫:“滚开,别打我,离我远点儿!”
两人在旅馆老板的帮助下,将曹教授拖回旅馆,他脸上全都是鲜血,也不知道伤口在哪。清洗后发现就是从鼻子流出来的,但没有伤痕,鼻子和脸都没被打。
发生这种事,两名老友也不敢继续和曹教授同行旅游,把他护送回沈阳。曹教授的老伴开始动用关系,在沈阳四处寻医问药,可转眼一个多月过去,曹教授的怪病仍然没有好转,平均五六天就犯一次,不是无故流鼻血,就是半夜梦游被打。开始只是流鼻血,再就是嘴里流血,常常一觉醒来,发现脸上和枕头边全是嘴里流出来的血迹。曹教授想请长假治病,但又不能,因为他现在正在带四个博士生,眼看着就毕业了,如果现在中断,对他今后的教授职称和工作前景都有很大影响,所以只好挺着。
上课的时候,曹教授在讲台上放着两大块毛巾,准备随时擦血。而几乎全校都知道曹教授的这种怪毛病,别看学生们在听课的时候三心二意,现在有这种事,所有学生都成了志愿者,无数双眼睛都在监督曹教授的脸。只要他开始口鼻流血,就立刻出言提示,类似警报器,让曹教授非常尴尬。
“无故流血还梦游……”我想了想,“有没有可能是医院没检查出来的什么病症?”
木老师说:“北京都去过啦,也查不出来啊!”我说怎么北京也去了,木老师说可不是吗,先去的协和,又去的301和安定医院查精神方面,都没结果。
我说:“这还真挺奇怪的啊,好端端的流什么血呢,精神还没事。”木老师说他毕竟是曹教授的学生,私交不错,那天去看望的时候,曹教授夫人请他帮着想想门路,看有没有什么专家或者老中医专门能治这种怪病的。木老师表示很为难,他并没有曹教授那么高的地位和身份,曹教授都没辙,他能有什么办法。
“上周末我所在的计算机系到饭店聚餐,”木老师给我倒酒,“大家谈起曹教授得怪病的事,系主任李雪说她以前有个学生叫田力,现在是在泰国卖佛牌的,那次同学聚会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