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迟疑的看了屋内的众人一眼,楼班才在庞统右侧的位置坐了。
他刚坐下,庞统就对众人说道:“乌桓起兵进攻辽东,已是与我大汉为敌,我等若不将之击破,大汉威仪何在?”
当他说话的时候,屋内众人都没有言语,一双双眼睛全都凝视着他。
先是看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楼班的脸上,庞统接着说道:“楼班王子,某已向陛下保举你为乌桓单于。”
“丞相但有吩咐,在下莫不遵从!”抱拳躬身,向庞统行了个汉人礼,楼班说道:“若我做了乌桓大单于,必定向大汉称臣,永不背弃!”
嘴角带着笑意,庞统微微点了点头,对楼班说道:“王子既有此心,不知可否愿为我军先驱?”
听闻庞统想要他做先驱,楼班愣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一抹迟疑。
虽说他也有心击破蹋顿,可若是汉军出征,战火便是要蔓延到乌桓境内。
为汉军领路,支持他的乌桓大王们,或许还不会说些什么,那些亲近蹋顿的乌桓大王,必定会以这个由头与他为敌。
汉军没有撤走之前,乌桓境内的各路大王也许还会消停一些,一旦汉军撤走,凭着他麾下这点兵马,恐怕平叛就得耗费上许多年。
看出楼班脸上流露出迟疑,庞统脸色稍稍冷了一些,向他问道:“莫非王子不愿协同我军击破蹋顿?”
“在下只是想到引领汉军进入乌桓,会为各路乌桓王所不齿,并无他意!”见庞统脸色有些不好,楼班赶忙抱拳躬身说道:“还望丞相莫要多疑!”
听了他的解释,庞统点了点头说道:“我军进入乌桓,并不取乌桓一寸土地,各路乌桓王又有何由头对大单于不利?”
被他这么一问,楼班愣了一下,脸上的迟疑稍稍退去了一些。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应允庞统的提议,还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既是丞相有所差遣,在下无不遵循便是!”
“你这乌桓小王子,也颇是无有道理!”楼班的话才刚说完,性情最为耿直的文丑就大着嗓门冲他嚷道:“我军进入乌桓,将蹋顿击破,用不多少时日便会返回辽东。那乌桓还是你的,大单于的位置却是给你坐了,你还犹疑不定,究竟是怎个意思?”
若论长相,文丑与典韦相差并不是许多,二人都是丑出了个性。
虽说他们五官生的并不像庞统那样不端正,眉目鼻口耳之间的搭配,却并不是十分协调,也算得上是丑出了个性。
相貌本就丑陋,再大着嗓门嚷上一下,竟是把楼班给嚷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低着头,楼班连看都没敢多看文丑一眼,吞咽了两口唾沫,有心想为自家辩解些什么,最终他却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扭头看着楼班,庞统朝文丑虚按了两下手。
粗着嗓门喊了一声,见将楼班给镇了住,文丑也是见好就收,看到庞统按手,又把脸扭到一旁,装出一副很是愤懑的模样。
文丑粗豪,可他为人却不蠢笨,也晓得此时要做的,只是将楼班给吓住,让他没有太多去思量的机会。
低着头,楼班没敢去看屋内众人,众人的目光,却大多都凝聚在他的身上。
过了片刻,庞统见气氛有些太过凝重,才向楼班问道:“王子,若是我等出兵,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方可彻底击破蹋顿?”
“回丞相话!”庞统把话头从由楼班做先驱,转到了如何击破蹋顿上,楼班连忙回道:“蹋顿返回乌桓,必定一路返回柳城。柳城并非如襄平一般城高池深,大军兵抵城下,用不多少时日,便可将城池击破!我等沿途,所要承受之磨难,应是在前往乌桓的路途中。”
楼班说出出关的路途,屋内众人包括庞统在内,脸上的神色都是凝重了许多。
在汉军将领之中,唯独周仓曾领军前往乌桓,那时汉军与乌桓并未相互攻伐,一路上虽说道路难走,汉军将士们却不用担心会突然从侧面杀出一支人马。
如今乌桓与大汉已是反目,蹋顿返回柳城,也必定是调兵遣将,想方设法将汉军拦阻于进入纵深地带的路上。
虽说还没有正式出征,庞统等人却都隐隐的感觉到,他们一旦进入乌桓境内,将要面临的绝对不会像是在辽东一样的战斗。
将来的战斗,必是十分凶险。
楼班向众人介绍着乌桓的情况,众人都是没有打断他,一个个屏气凝神,仔细的聆听着。
抬起头看了一眼众人,楼班等了一下才说道:“进入乌桓,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滨海道,这条道路虽说一路平坦,路途却是甚远,若是选它,恐会耽搁了行军时日!另一条,则卢龙塞,假若选这条路行进,虽说日程可少了许多,但一路上山高水险,将士们必定苦不堪言……”
“大汉勇士,死且不怕,又何惧苦哉?”楼班刚介绍了两条可通往柳城的道路,吕布就接口说道:“只要可省去时日,我等便走那条卢龙塞!”
端坐在首位,庞统虽然没有说话,右手却捻着下巴,缓缓的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吕布所说的这些。
从庞统和屋内众人脸上的神色,楼班看出他们是选定了卢龙塞出关,接着说道:“若是选择卢龙塞,我等将经过五百里险关,此处道路狭窄,两侧悬崖相连,即便蹋顿不令人拦阻,等闲也是难以行过!”
当楼班说到这里的时候,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一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了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