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对于国人来讲是最重要的节日,没有之一。
即便是千里遥远,也要赶到一起团聚。可是因为交通不方便,一河之隔,大河隔断了亲情。
铁匠大叔姓宋。宋大叔夫妻俩就这一个儿子长到成年。宋青远从小就跟着他爹学打铁。
和平年代,打铁或许只是一门谋生的手艺。可是,在战争年代,铁匠却是一项战略物资。
抗日战争中,沦陷区的许多铁路工人都纷纷逃离。战争又加速了铁路的损毁。日人急需铁路线,替他们往前线运送物资。
没有人维修铁路。日人就抓了许多工匠和民夫,去替他们维修铁路。宋大叔的儿子宋青远,就是那时候被抓到了铁路上。
解放以后,也没有回来。就继续在铁路上工作了。并在当地娶妻生子。
半岛战争爆发,需要人员支援前线维修铁路。宋青远也是其中之一。
好容易回来了,却接连被大河阻住回乡的路。没法跟老父母团聚过节。
何小西他们把大车赶进院子里去。何小东脱了棉衣,抡起大锤帮宋大叔打铁。他不太会说话,只能用这种方法安慰老人。
何小西洗了手,进到灶房里帮宋大婶做饭。看到何小西进来,宋大婶总算是露出这几以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何小西接过宋大婶手里的和面盆,把面饼子贴在锅边上。
“青远哥给公家干活,公家是有制度的,不能随便旷工,过节不能团聚就不能团聚,平常团聚不也是一样吗。”何小西劝道。
“你大叔就不想让他跟着公家干,家里现成的营生,你大叔想让他回来,继承这个铁匠铺。”宋大婶叹口气说道。
从后世回来的何小西,却知道有一个非农业户口是多么的难得。而且,宋大叔家的这个作坊,以后也是要并到公家去的。
手工业者,也不再允许单干。
宋青远若是拗不过他爹,真的回来。过后肯定是要后悔的。说不定都会成为家庭矛盾的导火索。
“婶,你们可不能犯糊涂,青远哥那是铁饭碗,以后老了公家给养老的。年岁大了,不干活都有工资拿。
生病了都不用自己花钱看。”何小西给宋大婶分析利弊。
宋大婶第一次听说有这种说法。“有那好事?”
“可不就是嘛,你还不相信我说的?”何小西说,“听说过几年还给分房子呢,盖好的大楼房,厕所什么的都在屋里,阴天下雨都不用出来。”
何小西给宋大婶画一张美妙的蓝图。并不是随便说说,这些到最后都可以实现。
“那我们老两口怎么办?老了老了,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宋大婶掀起衣襟,抹抹眼角。
“婶儿,你们在家乡也没什么人了,何不就把房子卖了,去投奔儿子多好?大叔的手艺,在哪里不是打铁?
虽说是故土难离,还不是儿子在哪里,哪里就是家。”何小西帮着出谋划策。
按何小西的话去办,是最好的出路。
宋大婶有些意动。国人都是如此,一辈辈的人,都是为儿孙活的。儿孙好了,比什么都好。
外头有人说话,“大叔,你们家能不能借我们住一宿?”没有了旅店,过路的人都没有地方投宿了。
“我们家没有地方住了,我大侄子正好今天住进来,你们等等,我给问问对面有地方住没有。”宋大叔说。
这个年代,没有随处可见的旅店,快捷酒店等。一般旅人,要么露宿街头,要么找人家借宿。
人们也都淳朴,有人借宿,只要有空屋子的,基本都会收容人住下。就是没有,也会帮着找个地方趴一晚。
不然,寒冬腊月的夜晚,在外头冻一宿,非出人命不可。
“婶儿,那家旅店后来怎么了?”有人借宿,让何小西想却那家旅店来。问宋大婶。
“别提了,旅店那块地方,被他们家邻居花钱买了,结果第二天那小媳妇一家就卷了钱跑了。”
宋大婶拍着大腿说,“老板没办法了,回乡下投靠他儿子去了。”
麻蛋,把何小西恶心的一比。这人跟何中槐有得一拼啊。因为涉及保密制度,何小西有些日子没听到何中槐的消息了。
也不知道那老东西现在怎么样了?他过得好的时候,也想不起他们来。等他落魄了,估计第一个就得想起他们。
做好了饭,宋大婶就把宋大叔喊到了屋子里。两个人在里屋说了一会话。何小西猜想,宋大婶极有可能是在跟宋大叔商议跟儿子走的事。
吃饭的时候,一向好酒的宋大叔拿起酒杯,又放了回去。
“丫头,你跟叔叔说说,在城里当工人就真那么好吗?”宋大叔很郑重的向何小西求证。
“是真的。”何小西说。要不是以后几年的特殊时期,公检法会是风口浪尖。老武出面招徕他们的时候,何小西都有些动心。
即便她自己不去,也是可以给何大毛改头换面换个身份。可惜了,时机不对。
何小西把跟宋大婶说的那些话,又跟宋大叔说了一遍。
听完何小西的话,宋大叔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搬家,过完十五我就过去跟青远商议一下搬家。”宋大叔说。
栓子有些茫然,怎么突然之间师傅就要走了?那以后他怎么办啊?
这些年宋大婶跟栓子情同父子,怎么会忘记他。“栓子,你跟着我也学了十几年了,按说早就能出师了,
师傅也没什么给你的,这间铺子就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