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五月已行到尽头。钟家老太爷在钟家三老爷的陪同下,来闻府拜会闻老太爷,商谈喜日的安排。钟家这般慎重的行事,只要传了出去,只会给闻钟两府的亲事,再添一段佳话。钟家父子有诚意,闻府父子更是诚意满满相陪衬着。
大家坐在一处说了各自对喜日的安排后,两位老人家满意的点头,钟家老太爷笑着说:“我们家春儿在家里一直备受众人的宠爱,他又是一个不会恃宠生骄之人,他们这一辈里面,他是最小的男儿,我们钟家一定会努力把亲事完成得尽善尽美。”闻老太爷神情平和的笑着说:“亲上加亲,我信钟家会善待十八。”闻朝青和闻秀玉父子两人话不多,待钟家父子两人尊重,听着闻老太爷的话,他们打量钟家父子的神情。
钟家老太爷笑着点头应承下来,钟家三老爷笑着说:“春儿有心十八,小夫妻有情有意,这桩亲事就是美好姻缘。”两家人说了正事之后,两位老人家明显不愿意陪着儿孙们闲聊,便联手借着商量正事的理由,直接驱逐他们离开。孩子们离开之后,两位老人家神态松驰许多,钟家老太爷感叹的跟闻老太爷说:“没想到,转眼间,就过了这么些年,我们两家又再次结为亲家。”
钟家老太爷和闻老太爷从年少时相识,虽说因为两家的情况,两人的交往并不多,至少也能算得上是朋友。出自各种原因,闻钟两家因儿女之事联姻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同样不多。近些年来,闻老太爷根本不外出走动,而钟家老太爷因为身份的原故,也几乎不曾来过闻府。闻老太爷望着钟家老太爷,同样有些感叹的说:“我许久不见老朋友们,有时也不爱听你们的消息,每次也只有不好的消息会传进我的耳朵里来,久了,就心淡了。”
钟家老太爷很是了解的点头,说:“当年我们认识的人,如今大多数都闲了下来,改日,我们约着会会面,大家说说当年的事。”闻老太爷打量着钟家老太爷的神色后,很是淡定的开口说:“亲家,圣人已经批准你退下来的请愿书?”钟家老太爷神情平静的点了点头,说:“我年纪大了,觉得心力都有些跟不上,就不要在朝中再阻了别人的前程。圣人准我六月中旬回家荣养,只是需出远门时,还需向上面请示。”
闻老太爷笑瞧着他说:“亲家,多年官场下来,你能这般平安的退下来,已经是相当不错。”钟家老太爷瞧着闻老太爷的神情,他缓缓舒一口气说:“步步小心,步步为营,步步高升。当中的步履艰难,步履蹒跚只有自已能体会。圣人英明,待我们这些老臣子一向尊重,容我们平安退下来。”官场险恶,有多少人止步在半路,更有多少年摔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钟家老太爷能位极人臣,能平平退下来,已经是相当有本事的人。
闻老太爷一脸佩服的神情瞧着他,说:“你是干实事的能臣,圣人英明,自是明白你没有以退为进的想法。这样甚好,朝上风浪来来去去,你如今都不用再去操心。”钟家老太爷很是赞同的点头,笑着说:“这样也好,我也不会再压着儿孙们的前程了。”两位老人家说了正事之后,又说起了闲话。钟家老太爷瞧着闻老太爷,打趣他说:“我们这一辈人里面,只有你处事最为通达,比我们都先享福。”
闻老太爷横瞅他一眼后,笑起来说:“我对功名历来无心,又恰巧机缘巧合,用不着在仕途路上奔波。我在家里,教导着孙儿们读书,一日日里,从早到晚,也不曾真正歇息过。”闻老太爷提起孙儿们的事,他就一脸骄傲的神情,谁家里的孙儿,如自家的孙儿这般,人人在学业上面都不曾落空下来。钟家虽说有钟池春,一个男儿胜过别家许多个男儿,可是独木难以成林,闻老太爷还是希望孙儿个个都有所长进。
闻府的孙辈们,瞧着出色的极其少,然而他们在学识方面的成绩,在安城总的来说,都是少见的一家人,年纪稍大的男子,个个提出去,身上都带有功名。钟家老太爷瞧着闻老太爷的神色,他笑起来说:“这方面,我可不跟你来比,儿孙自有儿孙福。”闻老太爷感叹的点头说:“六个儿子,大约就是六房的孙儿,受他们父亲牵累,要显得弱势一些,将来只怕是前程艰苦。”
钟老太爷瞧着闻老太爷的脸上的神情,他安抚他说:“你家老六不争气,可是幸好圣人一向宽厚慈爱,对他处置算是相当的宽容。”闻老太爷了然的点了点头,说:“他年纪最小,我和他母亲多少纵着他,以至于他的性情不似兄长们稳得住。再说娶妻不贤,内宅不宁,以至于行到这样的下场。他的事发之后,我静思多日,觉得还是我之过。生了他,却不曾真正的教导过他的品行。”
闻老太爷提及闻朝城时,神色还是有些黯然。钟家老太爷同样是为人父的人,自是明白闻老太爷的心思,他了然的说:“你健康的活着,他终有一日能立功回来。你家老六,从小就精明外露,他是很会抓获机会的人。”闻老太爷赞同的点头说:“是啊,就是太过精明,内里吃不了一丝的亏,这样的心性,才自行把路走到绝处。”闻朝城在外为官多年,多少借了妻室娘家的光,既要借妻家的光,自是要受一些委屈。
闻朝城自小表现得聪明伶俐,他除去庶出的身份外,在闻府里,并没有受过多大的委屈。然而正是因为庶出的身份,他对有些事情就格外的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