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春意对钟池春说的是心里话,她刚刚嫁过来,钟家三夫人如果待她表现得满脸欢喜,仿佛一点都不计较这桩亲事的由来,那她心里绝对是急急打鼓。钟家三夫人这般明火执仗的表现出对新媳妇的不怠见,闻春意反而能够安心下来。
闻春意侧目而视,瞧见钟池春怔然的神情,这一时,她心里竟然跟着有些不舒服起来。钟池春如今一切刚刚起步,不管事业还是家庭,都才刚刚开始。然而现实却让他很快的明白许多的事情,未真正入世时,想象是无限的美好,然而入世之后,才发现现实是无比的骨干。闻春意暗自轻叹一声,她则不同,经过闻府那样的长辈之后,她嫁过来之前,就没有想过钟家的长辈,待她能有多么的慈爱。钟家的长辈们,能待她有一份平赏心,她已感恩不已。
钟池春侧头望过来,望见闻春意失神的模样,他心里一紧,嘴里都觉得苦涩不已。他笑着跟闻春意说:“祖父和祖母年纪大了,近些年来,除去节日外,平时,我们只要初一十五去请安既可。父亲和母亲这一处,两位嫂嫂会早晚去请安。不过母亲同我说,因为我们是新婚,这两日,不用我们早晚前去请安。”钟池春跟闻春意说着家事,闻春意用心记着这些事情,遇见不解的事情,她也会跟钟池春寻问一二。
只是时光太过短暂,孩子们很快的欢呼着冲进来,钟池春带着一群孩子,兴高采烈的去迁移书房。闻春意去厨房里查看,见到两个年青妇人和喜鹊四个丫头在一块忙碌着,喜鹊见闻春意进来,满脸欢喜的说:“小姐,大厨房那边送来的菜蔬很是新鲜,有鲜鱼有肉。小姐,你晚上想吃什么菜?”喜鹊一脸大厨师的神情,闻春意自知她的本事,她笑着说:“自是拾你拿手菜煮了吃。明日,我们想法子把你师傅要了过来。”
喜鹊性情敦厚,闻府四房原本事就不多,喜鹊年纪少,闻春意又不喜身边总跟着人,便由着她在院子里自在活动。她平时喜欢进厨房里帮忙,一来二去,跟厨房里煮菜王妇人亲近起来,也学得两手拿手菜。喜鹊欢喜的笑起来,笑着说:“小姐,我们院子里的人好少,地方又不少,我只会煮两三样菜,师傅过来后,小姐就不用担心厨事了。”闻春意笑瞧着她,她弯腰查看送来的菜。
方成家的在一边提醒喜鹊说:“喜鹊,以后不能再叫小姐,我们要叫少奶奶。”闻春意听着她的提醒,她直腰后点头说:“喜鹊,你们年纪都小,我们刚来钟家,万事小心总不会出错。以后,大家就叫我少奶奶吧。”闻春意自知嫁进了钟家,她也从闻十八变成钟闻氏。这个时代,女子嫁人之后,几乎就没有了闺名,只有姓氏。闻春意瞧了瞧菜,她叫喜鹊随意煮二荤二素四个菜出来。
她已看过后院里,那个院落里,是有一间厨房。她想了想,便把方成家的叫到院子里说话。三子家的那个年青妇人守在院子门口,瞧得闻春意心里酸酸的,原本是钟池春瞧着得用的人,此时,却不得不先用来守院子门口。方成家的瞧见闻春意望过去的眼光,她暗自叹气起来,想一想,低声说:“主子,明日回门回来,你还是要跟夫人低头,寻她给两个得用的妇人。三子家的,用来看门,实在屈才。”
闻春意轻轻点头,低声说:“你应该也瞧明白了,我在钟家的处境。你家男人送信回去,明天府里,总会给我们多安排几个合适的人过来。”方成家的知道闻府四房里,用的最多的是妇人。明明是多嘴的妇人们,她们却能把四房主子们的事情,守得严严实实。方成家的一直在大房里做事,只是大房能人太多,她是动过念头进四房,可是想一想男人,又觉得她要是进了四房,就绝了男人在外面的路。
做闻春意陪嫁的一房人,是方成家的男人意思,他跟自家媳妇直接说:“钟家少爷那样的人,迟早能成事。我听说那边的长辈并不喜欢我们家的小姐,虽说是他们亲自来求亲,可是长辈们待小姐未必能上心。小姐要过钟家去,一定要有自已的人。我瞧着小姐是能养活人的主子,我们一家人,不求能混出一个人样,至少不能混到后面越来越不成样。就赌这一次,赌赢了,我们家就能成为主子面前的信任人。”
方成家的听着闻春意的话,见到她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的愤意,她心底暗自佩服不已,自家主子年纪虽轻,经得住事,心胸实在太宽阔。方成家的笑着说:“主子,刚刚我男人回来了,说已经把信传了进去。”闻春意点了点头,说:“大嫂跟我说,你是得用的人。明日,你跟三子家的多说说话,多听听钟家的事情。多知道一些事情,就不会犯了别人的忌讳。喜鹊四个丫头年纪还小,你和贵子家的多瞧着她们一些。”
方成家的一一应承下来,人手不足,贵子家的那心性,比她还要来得实在,要套话什么的,还不如她去套。方成家的笑着说:“主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交好钟家的人。不会拖主子的后腿。”闻春意到此时,方明白闻大少奶奶的话:“十八,等你进了钟家去,你就知你身边人手不足的难处。”她现在已经深深的明白这一点,而设置障碍的人,就是她夫婿的亲生母亲。她对钟家的情况,两眼黑黑,只能摸索着前行。
闻春意听到对面院子里的吵闹声音,她想了想,跟方成家的说:“一会,去瞧瞧,那些少爷们会不会留下来用餐,我们先备着一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