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大少奶奶心里有些慌乱起来,她暗握紧双手,面上不敢露出丝毫的不妥,微微笑着说:“欣意妹妹在房里绣花呢,我刚刚已叫人送点心过去了。母亲,我去寻她过来说话可好?”闻大夫人缓缓点头,可那脸上的神情,又是仿若未听见一般,沉湎在自已思绪里面。
闻大少奶奶见到闻大夫人沉静的神色,她忙着离了房,招来闻大少夫人身边的管事仆妇,低声说:“夫人有事,你管着院子里的人。”仆妇沉沉的点头,闻瑞意嫁后,闻雪意极少来院子里,更别说来跟闻大夫人亲近。她这一趟过来,那脸色分明难看到极点。她年纪尚轻,有些隐瞒的功夫,还不曾做到能瞒住跟她近身接触的人。仆妇能在大房里从小丫头,做到如今这个位置,自是有心算的人,她立时应承下来。
闻大少奶奶轻抚着头上的发钗,又暗自摸了摸肚子,她笑着去瞧了闻欣意,赏了她绣的花团锦簇,笑着说:“大雪天,也不能总是在房里困着,三妹,你可以去母亲房里说说话。刚刚八妹妹过来,跟母亲说了悄悄话。”闻欣意满脸诧异的神情瞧着闻大少奶奶,见她肯定的点头,她低声说:“雪意一定是有事寻母亲,才借口说是悄悄话。大嫂,你瞧着母亲神色可有不妥?”
闻大少奶奶眼神微微闪了闪,她笑着说:“我不太瞧的出来母亲有何异样,母亲跟我问了你大哥和你,我觉得她大约是想寻你们说说话。我从你这去了后,还要去和你大哥说说。”闻欣意听闻大少奶奶的话,她笑着站起来说:“那我先去母亲那里,等大哥和大嫂一块过来说话。大嫂,要不要去寻九弟回来说话?”闻大少奶奶笑着摇头说:“九弟要用心功课,我们还是不要惊扰他。”
闻欣意赶到闻大夫人房里,闻大夫人已经收拾好杂乱的心情,她神情平静,瞧着匆匆忙忙赶来的女儿,心里顿时有了感动。闻欣意略带解释的跟闻大夫人说:“母亲,我为你做的袍子,正在绣衣边尾,才没有过来陪侍身边说话。”闻欣意早前为闻朝鸿做了一件暗紫色袍子,素雅的样式,只在衣边绣了竹节花,衣裳显得大气高雅。闻朝鸿立时穿上身,很是得意的在闻大夫人面前晃荡几圈。
闻大夫人笑瞧着闻欣意,说:“天气冷,母亲的衣裳够穿,你别只顾着赶工,冷着了自已。”闻欣意笑着左右望望后,说:“大嫂说八妹来过,她都不来寻我玩,等下次见到她,我一定要好好说说她。”闻大夫人含笑点头,说:“嗯,是要借机说说她。”闻大夫人原本就不反对自已的儿女,亲近四房的儿女。她觉得闻朝青和金氏两人虽然不能干,两人的品性却不错,他们的儿女,品性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闻大夫人望着一脸安宁笑意的闻欣意,想到闻雪意在众人面前时,那端着的镇静神色,她的心动了动。她笑着对闻欣意说:“你姐姐未嫁时,跟我说,家里一众姐妹,以后大约就你八妹妹下棋下得好。外面的人,都说书香人家出雅人。我瞧着我们家的女子,只在面上象书香人家的女子,骨子里还欠了那么几分。欣意,你那天叫你八妹妹和十八妹妹过来亲近,你们在屋檐下棋,既能避了雪,又行了一回雅事。”
闻欣意轻轻的笑起来,她轻摇头说:“天气太冷,八妹妹不是房里看书。十八妹妹瞧着在外面是能静下来的人,可我听九弟说,十八妹妹在四房时,她不写字不看书时,就带着十六弟两人从前院跑到后院瞎玩闹,他去过几次,都没有瞧过十八妹妹安静过一次,那淘气的劲头,胜过一众兄弟们。九弟说,难怪十六弟弟身子壮实,有那样一个姐姐扯着,饭都要多吃两碗才行。”
闻大夫人听着闻欣意的话,她微微有些讶意,在她的印象里面,闻春意就是一个特别别扭安静的小孩子,她的表现不象孩子,她可以独自静坐一处多时。闻欣意瞅着闻大夫人的神情,有些不高兴起来说:“母亲,十三弟弟也这样说过,说十八妹妹在家里静不下来,在外面反而能静下来。”闻大夫人打量闻欣意的神情,她轻摇头说:“欣意,你年纪渐大,喜怒轻易不上脸,你还是要静心下来修练。”
闻欣意赶紧收敛起脸上的神情,她端正神色问闻大夫人:“母亲,我这样可妥当?”闻大夫人笑看她点头说:“欣意,过了年,你又大一岁。你姐姐是因为哥哥的事,才拖了拖定亲的事,而如今你三哥的亲事定下来,年后就成亲,你的亲事,便不会拖下去。”闻欣意的脸红了红,低声说:“母亲,我信你。”闻大夫人笑着瞧向她,说:“有合适的人,母亲总会问过你,才会定下亲事的。”
闻欣意低垂着头,有这样的的一个母亲,是大房儿女的幸事。闻秀然的亲事,一波三折。闻老太爷和闻朝鸿原本坚决不肯闻秀然自已看中的那门亲事,觉得那女子品性不错,可是年纪比闻秀然大上两岁。闻府的男子,通常二十过后才成亲,这门亲事定下来,那就是开年后,就要成亲才妥当。等那些暗地的消息传了过来,许多人又着眼在闻秀然的亲事上面,两人才缓和态度下来,加上闻大夫人出面帮着闻秀然说话,这一门亲事,前几天总算定下来。
闻秀桦夫妻进房,两人一眼瞧到房中闻欣意羞赧的神情,两人互相看了看,闻秀桦坐到闻欣意的身边,笑看着闻大夫人说:“母亲,你跟三妹说什么话?瞧她这一张脸得比果子还要鲜艳夺目。”闻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