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净下意识地反应是起身要走,坐在旁座的侍卫,云墨亲兵们的反应也是一样。 云墨却抬手将周净按住了,同时冲身遭众人使了一个眼色,侍卫、亲兵们便也都坐着不动了。
周净又往人群里看了看,江瑜们这会儿不见了踪影。
晴女一步步往茶棚走,她想雇一辆马车,没有马车,雇一顶小轿也是好的,可她在这条街既没有看见拉客的马客,那也没有看见抬人的小轿。想找人问问这是怎么回事,被问到的路人都说不知道,晴女无措之下,看见了在茶棚守着大铜壶坐着的茶棚老板娘,没多想晴女便往茶棚走了过来,路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板娘天天在这街做生意,总会知道点什么吧?
老板娘这时也看见了晴女,晴女面色灰败,双目无神,步履蹒跚,看着是大病缠身的模样,这样的人不是人们乐意亲近的,可老板娘是生意人,不会却管喝自家茶水的是个什么人,老板娘脸堆笑地,大声冲晴女招呼起来。
晴女不认得云墨,但这会儿她看见了周净,本已灰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到了惨白的地步,看着人站立不住,摇摇欲坠了。
老板娘看一眼晴女,再看一眼周净,很有眼色住嘴了。
周净手指点着茶桌,看着晴女也不说话。
晴女想逃,只是到底还没到被周净下破胆的地步,知道周净真想对付自己,她是跑不过周净的,所以晴女强压下心的惊慌,走到了周净的跟前。
“小姐竟然放你走了?”周净冷笑道:“你还真是命大。”
晴女看一看与周净同桌的云墨。
周净将茶桌一拍,茶碗蹦起,茶水泼了一桌。
晴女吓了一跳,忙又看向了周净。
“你过来是找我的?”周净问晴女。
晴女摇一下头,她逃还来不及,怎会主动送门?
周净盯着晴女的肚子看一眼,这一眼看得晴女下意识地双手捂住肚子,往后退了几步。
周净嗤笑了一声,声音极低地骂了一声:“贱人。”
晴女的眼噙了泪水。
“滚吧,”周净说:“你还想让老子送你一程吗?”
晴女转身走,她尽力想让自己走得快些,可惜身无力气,想走快,步子却踉跄着,只能一步一挪地走。
这样一个病弱女子走在街,是会惹人同情的,当下有路人停住了脚步,看着晴女,欲前帮一把。
“叫两个人将她扔出这条街去,”云墨突然跟周净下令道。
周净想也没想,点了两个侍卫的差。
这两个侍卫起身追到晴女的身后,一左一右,将晴女一架,拖着走。
晴女惊叫起来,想喊救命,却又不敢喊。架着她的是大将军府的府卫,如果闹将起来,让鸣啸关的人知道,她是被大将军府赶出来的人,那她会是个什么下场?
两个侍卫也是身着便装,两个年轻汉子在大街挟持住了一个孤身女子,这在一个民风尚武的关城里,是不可容忍的事,当下要有人要前打抱不平。
“你也过去,”云墨这时跟周净道:“露一下身份。”
周净起身往前走,很快到了晴女的跟前。
路人有人认识周净,知道这是莫少将军身边的侍卫长之一,当下在人群里喊了一声:“周侍卫长?”
群情激奋的人群如同被施了静音咒一般,猛地安静了下来。
晴女一脸哀求之色地看着周净。
“将这女人扔远点儿,”周净跟两个侍卫下令道:“再在大将军府方圆十里之内看见她,给老子敲断她的腿!”
两个侍卫架着晴女往前走,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看着晴女的神情不在是同情,而是疑惑,还有的则是冰冷与厌恶了。
云墨静静地坐在四方的茶桌后面,面前的茶水冒着热气,路边茶棚里的茶水不会是什么好的茶水,但氤氲到云墨脸水汽里,还是带着些许茶的苦香味。云墨抿一下嘴唇,嘴里便也有了苦香的茶味。
茶棚前站满了人,人群将云墨和茶棚遮挡了一个严实,但这并不妨碍,云墨看见街对面,店家屋檐下站着的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人到年,两个人并肩站着,挨得很近,看着像是一对夫妻,但云墨知道这两人不是,因为他认识这两个人。
身量等的年人叫晏忠心,是晏凌川的侍卫长。身材微微有些发胖的年女子,姓胡,是晏凌川继室夫人胡氏的族姐,胡家出身的女人,怎么会下嫁给一个侍卫?
更重要的是,云墨端起茶碗晃动了一下,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鸣啸关?为什么会出现在晴女的附近?
侍卫架着晴女走了,人群渐渐散去,云墨坐在茶棚里低头喝茶。
晏忠心和胡氏走出了店家的屋檐,要跟着晴女走的时候,两个人齐齐地看向了茶棚这里。
老板娘这时开大铜壶的盖子,往铜壶里加水,滚开的水遇冰凉的人,大量的水蒸汽被激了出来,眨眼的工夫,整个茶棚都被弥漫开的水蒸汽笼罩住了。云墨本坐在不显眼的位置,这会儿更加不显眼了。
晏忠心和胡氏往茶棚这里张望几眼后,往街南走了。
云墨放下了茶碗,叫过了两个侍卫,隔着人群指一下晏忠心和胡氏,道:“看见那两个人了吗?”
两个侍卫都点头,方才这一男一女往茶棚里看的时候,他他注意到这两人了。
“跟住了他们,”云墨小声道:“但不要惊动他们,察到他们的落脚地后,回来一人报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