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血神刃,化血神刃…"蠪侄喃喃细语,陷入了回忆中,细眼迷离。
他大口微微喘气,良久才说:"冥何界的修罗部倒是的确有这样一把刀刃,专门能污人元神,破法体,却是一件无坚不摧的神兵,只是据说下落不明已经好几千年了。"
果然如此,石生玉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了自己在归元观开始,在化血神刃的逼迫下,狼狈逃生的日子。
看来一清掌门的失踪的确是和冥河修罗界离不开关系了。
当下最重要的是将这消息传给剑道人,让灵犀仙子知道,自己终于算是不虚此行了,接下来就是怎么脱身了,也不愧忍耐了这么久。
石生玉心情大好,正想移动步伐,却发现自已肉身僵硬,骨骼固化,身体根本动不了了。
原来华盖中滴入了‘神血’,识海中的血胎已经扎了根,破了芽,正在孜孜不倦的吸取他肉身的力量,让他肉身疲倦,已无力可驱使。
他忙正衣冠,舌尖上举,坐在蒲团上,内省其身,手捏法决,心思沉寂下来,识海中蠪侄的金色头颅和血胎面对面,静静的观察着血胎。
一鼓刺鼻的血腥之气迎面而来,他凝眼而望,那一粒粒血滴,在翩翩而舞,若血脸在狞笑,在凝结变换,最后结成了血胎。
没错,这就是修罗血的气息,无物不污的修罗血,化血神刃的修罗血。
血胎上空隐隐约有一道道暗暗的血线,飘在华盖之上,四散,直达天际,如同海底的血色海苔,茂密丛生。
由于石生玉的识海已经封闭了,在天极之后,这丝丝血线似乎被什么东西一剪剪断了,突然就没有了尾巴,无法飘荡在天际之外。
石生玉的化凡自觉经亦无从追踪,无法溯源。
石生玉闭了眼,化凡自觉经默默开启,回溯鬼婴长老在给自己和鬼丹子传功的场景。
那时,伍旨真人刚刚离场,扈真人正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恍惚自觉中,鬼婴长老的华盖上血线涌起,如一道道漫天潮涌,身后冥河老祖的目眸也变得生动,黑瞳卓卓,如天上的黑色星星。
四壁的壁画变成灰白,若流水般摇弋,宛若梦境,而一条条,千万条血线升腾,若小蛇,如血发飞舞,自动分成了sān_jí,在宽阔的会议大厅上空肆无忌惮的昏暗飞舞,将大厅漂染成了一片血红海域。
鬼婴长老头顶的血线是第一等级,高高在他上空半悬,若是上仙,狰狞着血脸,正要驾临下界。
杜文轩真人的头顶血线是第二级,大小比第一级要稍稍细了些,像是一条条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血蟒,蜿蜒扭曲盘旋。
而鬼丹子和石生玉自己的血线最纤细,若小溪流,缓慢流淌,几近如无,颜色也暗淡些,这是第sān_jí,每一级似乎又都被上一级支配,只不过现在石生玉头顶的血线被剪断了,想必现在鬼婴长老也觉得奇怪了吧,这应该是《大封印术》的功效。
石生玉甚至还看到鬼婴长老自己头顶的一条条血线粗大无比,若一群群十几丈的盘龙,龙头高悬,拱卫在鬼婴长老的华盖上,龙须几若垂落在了他一丝不苟的白发顶上。
而盘龙尾则蔓延如发丝,最终潜出了大厅外,深入到黑魔崖顶深处,无法窥探,神龙见首不见尾。
石生玉还看见,在黑魔崖底,有几百条血线,孱弱,宛转,颜色暗淡,等级还在石生玉之下,那是被鬼婴长老传功的外门弟子的头顶血线。
这些弟子,大多数都已经肉身崩溃,肌肉皮肤已经被血胎吸尽,如枯骨般靠坐在幽暗的洞府里。
他们的唇颚突张,张得出奇的大,眼眶凹陷,仿佛在向这方天地控诉着什么,一身功力精神都循着血线流淌,不知所踪,大概被鬼婴长老所得了吧。
石生玉被吓得一身冷汗淋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九州便开始流行这种禁忌的功法了,从天剑门吴九剑到何无意在樱园的天魔种蛊大法,再到现在的血胎大法,邪法横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虽然三心真人说过没有邪的功法,只有邪的人心,可天底下人心正的又几人?
一不小心就会是冢中枯骨,这血胎大法果然是霸道异常,不过石生玉的识海被封印,这血胎就如同瓮中之鳖,少了最大的倚仗。
石生玉将阴阳镜高悬华盖之上,祖龙逆鳞高悬,若天心圆月,映照一切法。
在龙鳞解析之下,石生玉法眼如炬,慧眼细观,发现血胎大法最大的弱点在胎底的无数触手之上,他芊指紧扣,思考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破解之法,这个办法却落在了九五开窍决上。
九五开窍决石生玉已经好久没有用了,现在用在这里却正好,法决默念,他幻想自己是凤凰,正坐在梧桐木上,若腾空而起,一股涅槃之气从心田化开,变成羽黄色小鸟,跃过了天中穴,直达识海。
这小鸟初见了蠪侄,还有些畏缩害怕,石生玉的金色头颅忙献媚般的笑了,并控制蠪侄的其他八个头也赶快笑,好让小鸟放松心情。
蠪侄不得不从,方头大耳勉强的笑着,舌头吐了吐,留下了些口水,如其说是在笑,不如说看见了可口的猎物,在嘴馋。
不过运气好,小鸟第一眼看见的却是蠪侄的金色头颅,这头颅模样端正,宝光庄严,又有慈祥的笑意,乳黄小鸟的心安定下来,在血海洋中一声轻吟,继而又一声啸叫。
那是凤凰的鸣叫,声音嘹亮而铿锵,随着这一声玉崩山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