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魔宗,黑魔崖的祖庭之上,在幽深处,隐藏着一座漆黑的大殿,大殿的深处,背景是阴森黑暗的悬壁,高远而不见尽头,在悬壁之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又有镶嵌着数不清的陈旧墓碑。
在这些密密麻麻的名字之上,点燃着数不清的命灯,在漆黑的悬壁上发光。而命灯灭了之后,就会变成这漆黑的墓碑牌,供后人祭奠。
命灯发出来的光芒有大有小,大的似明亮的星辰,小的晕黄似萤火,明明暗暗,都和本人的魂魄相连。本来伍旨真人作为原始魔宗的掌门,作为一位返虚真人,他的命灯是最闪亮的那一颗,但是现在,人死如灯灭,他的命灯熄灭了。
杜文轩良久盘跪在祖庭这面幽远的命灯壁前,看着伍旨真人的命灯慢慢的,慢慢的黯淡,最终归于熄灭。
他高而瘦的身体忍不住颤抖着,眼眶一闭,眼泪就流了下来,牙齿咬着嘴唇,嘴唇也被咬出来了血。
他却感受不到ròu_tǐ的痛,痛苦的只是精神情绪。
他强忍着激动,双拳紧握着,最后终于忍不住,呜咽着痛哭出声来了,无语凝噎。
鬼婴长老跪在杜文轩身后,面色铁青,此刻无人能知他心中的想法。
扈真人却不在这里。
再后面跪着的是何无意,样子也无悲无喜,他显然不能理解杜文轩为何要哭得如此伤心,在他眼中伍旨真人就是一个‘前掌门’而已。
半响,他忍不住直了直胖嘟嘟的身体,在旁劝解道:“杜兄,前掌门已然魂归仙墓了,您现在是我们新的掌门了,可别再痛哭了,别说为您自己,就算是为了我们原始圣宗上上下下这么多弟子,您也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杜文轩没有理睬何无意在旁边的劝慰,而是弯了脖子,问身后的鬼婴长老说:“师叔,师兄的法体还在道诚山,法体不归黑魔崖,他的灵魂不会安息的,如果现在我们杀回道诚山,抢回师兄的法体,有几层胜算?”
鬼婴长老摇了摇头,神情很漠然,显然他认为杜文轩现在是热血上头,异想天开,说的这话很轻率,根本就不具有可操作性。
杜文轩见鬼婴长老摇头了,知道他心中所想,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师叔的占卜之术,天下无双,要不您再帮我算一算?我们再下结论?”
难得,他几乎用了哀求的语气。
鬼婴长老终于开口了:“明知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何必再算?何况你现在是掌门,原始圣宗的万年基业基于你一生?你怎可轻动?我可不想我们圣宗白白再死一个掌门。”
‘万年基业,万年基业…”杜文轩嘴上喃喃自语,先前绞尽脑汁想从师兄手上抢回掌门之位,现在这个位置到手了,师兄却死了,他反倒觉得这个位置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如此的孤独寂寞,因为台下已经没有他所在乎的人来‘注视’他了。
让他又爱又恨的师兄不在了。
心中的这种感觉他无法告诉鬼婴长老和何无意两人,无人可以诉说,所以他只能是呆坐在哪里,半响无语。
何无意见鬼婴长老劝阻了杜文轩杜掌门攻打道诚山的心思,虽然杜文轩现在的样子很失魂落魄,不和常态,他心中也暗暗的松了口气,在旁边补了一句道:“前掌门既然指定石生玉和他同行,石生玉就必定有过人之处,现在前掌门魂归仙墓了,如果石生玉还没有死的话,也许他能把前掌门的法体带回来也说不定,这样您就没有必要亲自动手了,所以我们没准还可以稍微等待等待?”
他这句话好像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其实他自己的隐蔽的小心思是知道石生玉是万万不可能将伍旨真人的尸体带回宗门的,这样一来,万一石生玉真的空手回来了,那就是死罪了。
所以这句话其实很阴险。
杜文轩站了起来,紧走了两步,走到了何无意身边,俯下身体,双眼死死的盯住了何无意半天,想要说话,终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懂了何无意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没有。
最后,他飘然离开了祖庭,回自家洞府闭关去了,三人之中,看来只有他一人有悲痛之心。
可能这时候,反倒是扈真人和他能感同身受吧,可惜杜文轩到底拉不下面皮去找扈真人,现在只能是闭关独自一人舔舔伤口,强忍悲痛了。
何无意和鬼婴长老见杜文轩走了,就都站了起来,何无意紧走两步凑到鬼婴长老面前,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命灯也能悬挂在祖庭之上啊?”
鬼婴长老桀桀的笑着,并不搭话,心中暗骂何无意小人不提。
道诚山,原始道宗内门,在离光真人的洞府内,陆旨真人和离光真人两人正在茶案上轻松的饮茶,赤松子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他先用太一真水仔仔细细的净了手,然后温了杯,袖里乾坤取出来道诚山最好的‘神仙饮’,将茶叶洗了洗,默默运想灵力,用真水冲好了茶。
待灵力消散了,他缓缓的将茶水分别奉到两位真人面前,用恭敬和喜悦的语气道:“这杯茶是徒儿恭喜师傅,师叔终于除了我们宗门的心头大患的!”
陆旨真人的面上并没有喜悦之色,沉着脸,批评赤松子道:“什么心头大患,他是我的大兄,是你的师伯,虽然就宗门来讲,他是宗门的叛徒,但是现在他死了,人死如灯灭,恩怨也自然就了了,我有什么好喜悦的,简直是胡言乱语!”
赤松子忙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