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婴长老皱着眉头,双眉间距莫名的皱了皱,缩在了一起,从眉中间愕然的裂开了一道血眼,一道血刃从血眼中射了出来,如电光般划过黑的空际,将杜文轩头顶的血影整个给劈得粉碎。
他傲然道:“也许你有什么图谋,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又有什么用?”
眉开血眼,这正是血胎大法练到了第二层的表现,这意味着有很多底层修炼的《血胎大法》的弟子的法力都应该被他吸空了。
这些弟子被练成了人干,被抛弃在了黑魔崖崖底深处,鬼婴长老终于还是下手了。
就在鬼婴长老祭起血眼时,石生玉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他也修炼了《血胎大法》,这枚诡异的眼睛,对他有一种意想不到的震慑力,这是上位者对凡众的震慑,透着一种骨子里,灵魂里的敬畏。
识海中,和元神连接的那一道血线,被绷得更紧了,几近断裂,那枚血眼是所有下位者的天敌。
感同身受,石生玉相信杜文轩心中也有同样的敬畏。
他见到杜文轩现在狼狈的样子,头发也散开了,眼神幽黑,嘴唇还带着殷红的鲜血,瘦长的身体也不再挺拔。
虽然杜文轩对自己有一种超越lún_lǐ的企图心,但是此刻石生玉也不禁在心中升起了一股默默的同情和愧疚,虽然这同情很廉价,也无用。
何无意心中翻江倒海,识海中也波涛汹涌,心脏抽搐,喉咙被卡住,似乎要呕吐般,蹲在监牢的一旁,手捂着肚子,那枚血眼已经完全控制了他的意识。
他恐怖的身体颤抖不停,已经无力站立,从头顶天灵盖处,他体内的血胎也强行的被那枚血眼刺激得升了起来,好似掀翻了脑骨般,三寸大小的血胎向血眼的方向诡异的飞去,似乎血眼有无穷吸力一般。
鬼婴长老这才感应到了何无意,他狞笑道:“哈哈,差点漏了,这里还有一个。”
何无意靠在的监牢门口,而里面正好关着的是苦茄和尚,他斜躺着,脚上的肌肉已经被刺骨的罡风吹尽。
此刻见了这骇人的景象,他干脆双眼一闭,吓得昏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昏迷。
杜文轩在白骨祭坛上站不住了,如大鹏一般飞降下来,脸色惨白无人色,手捏青冥镜,看向鬼婴长老的眼色却尽显平和,道:“我的梦已经醒了,我现在已经知道我的师兄已经死了,我活着也无甚意义,临死前就告诉师叔一个秘密吧。”
在此刻,他终于放弃了给伍旨道人招魂,好像有些迟了。
鬼婴长老此刻却并不想听什么秘密,也不和杜文轩搭话,身上的黑袍迎着罡风膨胀如鼓,一团团血影带着啸声向杜文轩袭来。
而此刻何无意的血胎还没有进入他的眉心。
预料到杜文轩的结局,石生玉已经闭上了眼睛。
杜文轩却敞开了胸怀,义无反顾的迎接着一团团血影,坦然笑道:“其实,师叔,《血胎大法》并不是九州间的功法,你辛辛苦苦其实只是为别人作嫁衣!”
看我天魔解体!
杜文轩运转起了《大自在魔功》,身体周围黑气腾腾,几若沸腾的沼泽般,将一团团血影都吸取干净了。
他其实是在自杀,周围并不是完全的黑暗,有一些血暗色的光线从幽冥之眼照上来,但是却完全照不到杜文轩身上。
他浑身一团漆黑,魔气森森,将周围的一切光源都吸收了,只有手上的青冥镜发着诡异的青光。
伍旨真人死了,他杜文轩此刻也心若死灰,他想和自己的师兄一起魂归仙墓。
《大自在魔功》本就和《大自在经》是一体两面,此刻杜文轩运起了天魔解体,正好驱动了青冥镜里面的‘真符种子’。
于是他看到了正在窥探的石生玉和佘念竹,他朝石生玉诡异一笑,似乎在向他告别。
此刻,真符种子既是石生玉的,也是杜文轩的。
真符种子闪着青色的光,时光流转,杜文轩看到了一幕幕景象,那是昔日伍旨真人在论剑台上的景象。
杜文轩看到了伍旨道人正在沉醉的一页一页的翻阅着《剑典》。
虽然剑典上的内容对大多数九州真人修士来说都是无上的诱惑,可是此刻他只想多一秒,再多一秒来,凝视自己师兄那英俊的侧脸。
他看到了论剑台上,剑气如雨,剑光凌冽,老玄龟之背被师兄的赤霄剑划得沟痕四起,伤痕累累,他为师兄的那一道道剑光骄傲,自豪。
他看到了剑道人由衷的为自己的师兄叫好。
然后师兄就死了,死在莫名奇妙的剑招之下,师兄死后,最后,他耳边听到了一句话:石师弟,你别忘了,你是火灵宗的弟子,你当日只是潜入黑魔崖而已,你并不是黑魔崖的人!
这句话是乌痕子说的。
原来石生玉是火灵宗的人,原来石生玉根本没有叛变!
这句话听到他的耳朵里面,他突然觉得心脏好痛,是的,只是心脏痛,并不是心痛。
杜文轩的道体已经濒临崩溃,元神萎靡,浑身筋络为修罗血污染,他已经几若不能动了。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师兄是怎么死的,他透过了青冥镜,意味深长的看了石生玉一眼。
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眼光,像是仇恨入骨,又像是爱恨交加。
石生玉不敢和这目光对视,忍不住羞愧的低下了头。
佘念竹在一旁好奇且天真的问:师兄,你怎么了。
石生玉不知道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