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镶红旗的普通将士尼玛察.额保都在开始担心起大清国的未来了,沈阳城内的满洲亲贵们自然不会看不到大清国未来存在的危机。
只不过这些满洲亲贵限于自己的眼光和经验,面对这种未来的危机,所采取的应对措施也是极为不同的。
高层一些的满洲亲贵,开始同那些叛逃大明的贵族家属恢复了亲戚之间的往来。像杜度、阿敏、阿山等叛逃大明的满洲贵族,他们逃亡时也无法把家中的亲族全然带上。而这些满洲贵族的身份决定了,他们的家人、亲族基本都和满洲、蒙古上层家族有着血缘或是姻亲上的关系,比如杜度、阿敏甚至是姓爱新觉罗的。
因此像他们这样的家庭,黄台吉最多也只能针对其本人下手,而不是搞什么株连,否则政治上的清洗甚至都要牵连到他身边的人。像对莽古尔泰姐弟这样彻底的清算,在满洲立国以来是极罕见的,也是极为损耗八旗的凝聚力的。
事实上,这场针对正蓝旗的政治斗争造成的影响也是极为深远的,就连黄台吉自己也不认为他获得了完全的胜利。这场政治斗争虽然让黄台吉全面清除了莽古尔泰姐弟在正蓝旗中的影响,但是也彻底毁灭了投靠大明的正蓝旗将士对*的归属感,自从听说了莽古济格格和那些留在沈阳的正蓝旗将士的下场后,这些投靠大明的正蓝旗将士立刻切断了同沈阳的沟通渠道,并表示一定会替莽古尔泰姐弟复仇,向黄台吉讨还一个公道。
而在大清内部,虽然各旗对于黄台吉表面上更为顺从了,但是私下里对于两黄旗的提防却也更甚,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正蓝旗。这也使得黄台吉足足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方才解决了这一事件的后遗症,并以重新恢复正蓝旗的方式,缓和了八旗内部之间的紧张冲突。但他也因此而错过了。崇祯十三年明国大灾荒这个有利*入侵明国的好时间。
由是杜度、阿敏、阿山等满洲贵族即便是叛逃了,他们的家人和亲族还是能够得以保全的,只不过是待遇上有所下降罢了。但是随着大清内部的政治斗争日趋激烈,连代善、豪格这样的核心人物都遭受到了打压,而明国却捱过了百年一遇的大灾荒,这不由让一些人生起了明国气数仍在,而大清却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感觉。
这样一来,那些原本被边缘化的叛逃者的家庭,又被一些聪明人捡起了过去的联系,重新走动了起来,希望能够为自己留上一条后路。
至于像黄台吉、多尔衮这样控制着大清政治的核心贵族来说,他们自然是不会想着为自己找什么后路的。对于这些拿三国演义当军事启蒙教材的满人贵族来说,他们还是很了解当初诸葛亮说服孙权同蜀汉结盟最重要的一个理由,臣下投降敌国还能继续当官,君主投降敌国还有什么可期待的未来。
因此哪怕明国已经展现出了一种国势全面恢复的形势,可黄台吉也好,多尔衮也罢,依旧还是在积极的整军备战,寻找一个为大清破局的机会。
崇祯十四年三月二十四日,早在满洲亲贵之中传说的沸沸扬扬的正蓝旗复旗终于变成了现实,黄台吉带着满蒙贵族前往了沈阳城外的西教场,先是举办了正蓝旗复旗仪式,接着又抽调满、蒙、汉八旗的部分军队举行了一次盛大的演武,以安定国内的人心。
在这场演武中,最令人瞩目的还是一队正黄旗同汉军旗混编的火器部队,这只约为三百人的队伍采用了全火器编制,身上也只穿了较为轻便的皮甲。但是他们队列极为严整,百人行动犹如一人,前进、后退乃至射击,都由专人发号施令,和过去的八旗军队编练作战截然不同。
而在这样的教场演武中,整齐的队列操练显然也更为突出一些,更容易让观礼台上的满蒙贵族们关注到他们的表现。当然除了那些见识太少的蒙古贵族之外,不少满洲贵族还是非常清楚这只军队是如何出现的。而那些经历过营口作战的满洲将领们则更为明白,这只军队模仿的正是在营口同他们对战的那只明国近卫军。
虽然老一辈的满洲贵族都知道,大清的军制、官制乃至满文字,不是抄袭的汉人,就是抄袭的蒙人,满人自己流传下来的传统,大约也就是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萨满祭祀习俗了。
不过好歹满洲前辈抄袭时还讲究个改头换面,再加上当时满人还处于一种蒙昧时期,并没有自己的民族意识,因此对于这种抄袭并不以为羞耻。
可是在努尔哈赤统一辽东女真各部,击败了东亚最强大的霸主明国,从而定基立国之后。统一的女真人的民族意识开始觉醒,凭借着后金一次又一次的击败周边邻国的军事胜利,这个新兴的民族开始不自觉的把自己的地位置于其他各民族之上。
这种空前的自豪感虽然加强了满人内部的凝聚力,并激发了满人向外开拓势力的自信心,但也无疑增长了满人的自负,让那些从未经历过建国前颠沛流离生活的年轻满人忘却了,本民族弱小时的谦卑,使得他们盲目的相信了本民族一切都是最好的,也是独特的,这也是为什么努尔哈赤大汗能够连续击败朝鲜、蒙古、明国而立国的根基。
应该来说,年轻满人的这种自负,是爱新觉罗家乐于见到的。因为这种思想在年轻满人中的流行,不仅可以洗白当初爱新觉罗家在统一女真诸部中使用的一些血腥手段,也能够进一步消灭满人中的部族意识,从而团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