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鸦宫,偏殿。
朝廷积威已久,在阴世幽冥的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一谈到叛逃,众人皆是脸色剧变,连声呵斥。
“那要是上仙陨落了呢?”
忽然,一个阴侧侧的声音不阴不阳地响起。
夜神枭闻言心中一动,吐出一口胸中的郁闷之气,轻声道:“胡言乱语,上仙修为高深,又岂会轻易陨落?幽冥缝隙中的情况我们还不清楚吗?一时气话,不可当真。”
“事在人为嘛。”
一个神情阴鸠的大统领坐直身子,脸上挂着阴侧侧的笑意,道:“最近正值关键时刻,幽冥缝隙中已经频频出现成建制的阴兵,说明那头一定有大人物前来坐镇,若是上仙与祂碰上,无论胜负对我们而言岂不都是好事吗?”
“嗯?”
夜神枭闻言眉头紧锁,斟下一杯美酒一饮而尽,道:“奈何朝廷势大,我们……”
说着,夜神枭将酒杯重重地顿在玉案上,幽幽一叹道:“奈何力不如人,人为刀俎啊。”
“那也未必。”
阴鸠统领忽然站起身来,正色行礼道:“启禀国主,朝廷固然势大,然而龙庭与阴司征战不休,朝廷和神灵互不相容,又与海外仙道互相征伐,四面临敌,如何能够顾及到我们这些小鱼小虾?”
“而且就在刚刚,有大人物传讯于我,想要他死的人可不止我们,自然会有人替我们遮掩此事。”
说着,阴鸠统领一字一顿道:“吾等本就是幽冥鬼民,只要我们抓住时机,趁乱逃入幽冥,未尝不能再进一步。”
“好!”
夜神枭闻言大喜,霍然起身,道:“此事若成,你便是我们夜鸦国的大功臣。”
“国主放心,这件事就交给臣下吧。”
阴鸠统领脸上露出一丝阴唳的笑意,冷笑道:“主辱臣死,国主之恨,我等臣下便是万劫不复,也定要替国主分忧。”
…………
幽冥缝隙。
穿过光幕,幽冥缝隙仿佛地处无垠深渊,幽水深深,死寂无声。
到处都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沟壑,纵横交错,密若蛛网,四通八达。
沟壑之中,嶙峋的怪石漆黑如墨,坚如铁石,尖利狰狞,千姿百态,参差起伏,恍如鬼影重重。
有的如狰狞猛兽,有的如凶戾恶鬼,或如刀剑,又似长枪大戟,幽幽的冷芒闪烁。
阴风呼啸而过,“呜呜”的怪声恍如鬼哭狼嚎,让人心底发毛。
苏峻头戴白玉剑冠,宽大的儒袍大袖飘飘,闲庭信步般行走在沟壑之中,法眼如炬,一览无遗。
“真如冥土一般。”
苏峻眉头一皱,看着这嶙峋的怪石上恍如活物般扭动如蛇的花纹,不由心中一凛。
若非这幽冥缝隙中并无排斥肉躯的规则之力,苏峻都以为自己已经深入到阴世幽冥之中了。
可想而知,在这种环境中阴冥鬼物绝对可以发挥出十二分的实力来,而阳世活人却被这类似幽冥的环境所束缚,难以倾力施为。
也就怪不得朝廷要对神魂修士和类似夜鸦族这种鬼民多加依仗了。
若不是他们,在这种环境中,无论是武道修士还是仙道修士都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来,儒门修士更是形同虚设,相当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一念及此,苏峻不由心中暗忖:“这方世界的体系还真有意思,环环相扣,互相克制。”
“神魂修士针对阴世幽冥而言,不啻于是如鱼得水,武道修士镇压国境,保证强盛的儒门体系无法掀起风浪,反抗朝廷的统治。”
“倒过来,儒门体系又对神灵形成克制,神灵又压制住仙道体系,环环相扣之下又保证了朝廷对四极八荒的任何势力都能以己之长,击彼之短,形成绝对的压制。”
“大萌太祖,果真是绝世天骄般的存在,横压万世,千古一帝也不外如是。”
这般想着,苏峻继续深入幽冥缝隙,发现地面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猩红花朵,其上缭绕着丝丝缕缕的红焰,显得格外妖娆。
不,应该说这些妖娆娇艳的猩红花朵本来就是由无数细碎的红焰凝聚而成。
摇曳之时,沙沙的声音中仿佛带着无数凄厉悲切的哀嚎,恍如是万丈红尘中的业火环绕。
“这是……业火红莲?”
见此情形,苏峻不由悚然一惊,业火红莲又名彼岸花,乃是生长在黄泉河畔的至恶之花。
其中蕴藏的红莲业火一旦沾染,便会如附骨之锥般渗入到神魂深处,将生灵毕生的业力引爆,堕入最深沉的冥狱深处饱受折磨。
业力燃尽之后,方才能重新投胎转世,一生的修为尽丧,让无数的修士闻风丧胆。
幸亏这业火红莲只生长在黄泉河畔,一旦离开便会自动消散,没有任何人可以驾驭红莲业火,只要你不作死去黄泉河畔一日游,就不必担心被红莲业火缠身的危险。
“原来是投影啊。”
苏峻看着仿佛无穷无尽的娇艳红花摇曳生姿却有形无质,不由长舒一口大气。
不过看着情形,必定是这幽冥缝隙中长期被阴冥鬼物占据,气息沾染之下,方才有这等投影异象出现。
“呼……”
就在此时,一阵阴风呼啸而过,一部阴兵从阴风中结阵而出,约莫有数百之众,皆是头上生角,身披鳞甲,手中利爪如刀,桀桀怪笑着围拢了上来。
居中领兵的乃是一个独角鬼王,手持阴铁九齿大换刀,面目狰狞,身披重铠。
“杀!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