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长生,人之大欲,世间上至帝王将相,下到贩夫走卒,无不趋之若鹜,皆是希望踏入道途。修仙嘛,多好美好神圣的事情,只要踏上仙途,便不用再于六欲红尘中蝇营狗苟的活着,更可享受无尽的寿元,无尽逍遥,乃至永恒的自由。
然而,修道这种事情不是人人都行的,那需要莫大的机缘,更为重要的是,没有那份道骨,就不要奢望踏入道途。
世间生灵无数,但是能够拥有道骨的一万人中都未必有一个,而陆玉衡便是那九千九百九十九人当中的一个,虽然真人当面,却也无缘入道,不管今后是享尽荣华富贵还是一生碌碌无为,终究只能继续在人间打滚下去……
如今,在逃命途中,在他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隐隐有着真神通的道人,他之所以如此判定,只因为,眼前这个道人,其身上流转的气息跟朝堂上的那些真人天师没有什么分别……
不过,这些时日以来,他一直被人追杀,惶惶不可终日,已然犹如惊弓之鸟,无论是谁,他都带着几分戒备,而眼前这个道人还不知道是敌是友呢。
陆玉衡握了握挂在腰间的宝剑,定了定心神,迈步向着道人走了过去。
“真人?你可是也在为渡河而愁?”陆玉衡来到道人背后,有些冒昧的问道。
道人并没有回头,淡淡地道:“非也,贫道只为小友而来。”
“什么?”陆玉衡当即大惊,先是退后一步,接着宝剑出鞘,剑锋直指道人后心,恨恨地说道:“莫非你也是甄雨村老贼的走狗?”
陆玉衡口中的甄老贼,正是他的大仇家,大禹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当朝太师甄雨村……
正在陆玉衡惊疑未定,犹豫着是不是该先下手为强时,一声轻笑在他的耳畔响起,“哈哈哈……走狗?这个称呼到真是稀奇,贫道还是第一次有人敢那这种称谓来招呼贫道呢……”
道人先是轻笑一声,接着忽然哼了一声,继续道:“小友忒也多疑,放心吧,贫道为你而来,可并没有怀着对你不利的心思,反而是特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道人虽然这么说,可陆玉衡并没有那么天真,戒备之心仍是高高提起,“你我非亲非故的,为何要来助我?”
当真是上赶着不是买卖呢?太玄心中失笑,终于还是转过了身体,淡淡地瞥了陆玉衡一眼。
陆玉衡终于看清了太玄的相貌,然而,不知为何,等他看到了那一张没有特色极为平凡的脸后,心中居然升起了一丝失望,可是当他跟太玄对视之后,看到了那一对沧桑与天真同在,犹如深潭的清眸的时候,心中的失望瞬间不翼而飞,转为了震惊。
拥有如此一对眸子的人怎会是简单的人物……
“呵呵……等一会儿,你就清楚贫道要如何助你了!”太玄颇为神秘的道。
什么?神神秘秘的,这老道恐怕不是什么好人,陆玉衡心中腹诽了一句,感觉眼前这个道人虽然面带浅笑,身上没有半点的敌意,然而却带给了他莫大的压力,令他只想离开,离着这道人越远越好……
“哦?”陆玉衡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不置可否的含糊了一声,权衡了一番后接着呛啷一声,宝剑归鞘,毫不犹豫的转身想要离开。
只可惜,他刚刚转过身子,一众甲士已然出现在了地平线外,乌压压一片向着陆玉衡涌来。
不好!陆玉衡脸色骤变,心中清楚,因为不远处河水滔滔,震耳欲聋,将追兵的马蹄声压制了下去。马蹄翻飞时地面的震动也因为河水拍打着江岸的动静而化为无形。
如今直到追兵逼近,进入了他的视线中,才被他发觉。然而,这时他再想走也已经晚了,不过十多个呼吸的时间,数百个飞狐军已经追到了十多丈外。
“吁!”
一众骑士一提缰绳,胯下骏马皆是发出一声嘶鸣,整齐划一的停在了原地。
众骑士的头领,一个长着络腮胡须的大汉挥动马鞭击打在马臀上,胯下枣红马摇了摇脑袋,载着他缓缓地越众而出。大汉朝着陆玉衡高声喊道:“陆玉衡!如今你已是插翅难逃,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独孤傲!你们飞狐军不是一直独立于朝堂之外,从来只效忠陛下吗,何时改换了门庭投靠了甄老贼了?”陆玉衡宝剑重新出鞘,冷然喝道。
“太师?陆公子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阁下的通缉令正是陛下的圣旨啊!”独孤傲似笑非笑的道。
“俗话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遥想陆尚书多么忠心的一个臣子啊,只是一张圣旨,他便慷慨赴死,而陆公子好歹也受了尔父这么多年的教诲,怎么没有学到他的一点忠君的风范,反而一心违抗圣命呢!
你这么做,岂不是在为陆家抹黑,何不就此束手就擒成全陆尚书的一世名声!”
陆玉衡闻听此言,顿时怒极而笑:“哈哈哈……原来你也知道我父是大大的忠臣!”陆玉衡的话中流露出了了一丝讽刺三分悲凉,更多的是无尽的愤怒……
“……莫非忠臣只能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吗?”陆玉衡反问道。
独孤傲无言以对,整个飞狐军也跟着一起沉默,只有沧澜河滚滚东流而发出的咆哮声在空中永恒的回荡着……
他们何尝不清楚陆政是被冤枉的,然而圣旨之下,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又能如之奈何?
陆玉衡现在被飞狐军包围,身后乃是苍茫的长河,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