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能解释,你为什么没有出去,还留在洞里。”卫霄冷眼看着男人道:“可你好不容易爬上去,为什么要下来?爬下来,其实比上去更难吧?你也说了,这条河里的水有问题。为什么不顾危险的回到这边?在出口等,不也是等吗?”
“是啊。”李师傅插口道:“总不会是你出于好心,要来接我们吧?”
“你听得倒仔细。”男人朝卫霄咧嘴一笑道:“你问的这些事,就要涉及我刚才提过的那个‘时间’。水底石桥浮起的时间是晚上九点,我从这里起跑,直到站在出口边,起码用了五六个小时。因为出口的那道门太亮了,很刺眼,我又退回了断崖上的平顶。之后,就一直坐在山顶上,大概到早上六点的时侯,屁股下的石头越来越热。我觉得不对劲,想到出口那边去吧,但石板比山崖上的石头还烫。我无法肯定,会热到什么程度,只好从上面爬下来。”
颂苖等人想到了‘棋盘’下暗藏的黑水,对男人此刻的叙述倒没怎么怀疑。在他们看来,如果这个洞里闯关的难度,仅仅只是爬山就能离开的话,才是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男人边说,边环视着众人,似乎欲从李师傅等人变化的表情,分析出是不是信他说的话。“我爬到一半的时侯,那座桥便开始往下沉了,我就知道不好。桥沉的不慢,可我爬得也不快啊?到最后,我只能跳下来,才赶上了在石桥被水淹没之前,冲回这一边。”
男人短短的几句话,王伟几个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惊心动魄。颂苖不由得问道:“后来呢?水里有没有出来什么东西?”
闻言,男人长大了嘴,惊异不定地望着颂苖道:“你还想有什么啊?烫都烫死人了,要不是我当机立断回到这边的话,在断崖那里会被烧成焦炭。你们没看见,到中午十二点的时侯,这些水开始冒泡,中间那座山红的发赤,就像火里烧的通红的铁块一样。”
王伟四人听得满身泛起鸡皮疙瘩,一个个暗中自问,假如自己是男人,能不能有他这样的魄力。在岩石仅仅有些发烫的时侯,从千辛万苦爬上去的山崖上退下来。
众人还未想出答案,男子返身朝山罅的裂缝处走去,不多时又回转到卫霄几人的面前,手里还提着个鼓囊囊的单肩背包。男人晃了晃皮包,挑眉问道:“还有差不多半小时,石桥就要浮起来了。你们是今天走,还是休息一晚?”
“当然是马上走,谁知道一晚上又会多出多少事情啊?”王伟回答着男人的提问,眼睛却紧盯着对方手中的皮包,口中唾沫泛滥。
男人笑看着吞口水的王伟,拉开皮包,从中掏出袋饼干抛给王伟。“反正要出去了,剩下也没意思。还有面包和火腿肠,你们要什么?”
饼干到手,王伟心头一喜。刚想拉开包装袋,却见颂苖、李师傅对男人的话不做回应,猛然心骇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是,自己是饿坏了。可李师傅、颂苖难道就不饿吗?他们为什么忍住?明显是不放心男人,不敢吃他的东西。
王伟想把饼干丢回去,又有些不甘心,正踌躇间,只见颂苖满脸狐疑地审视着男人道:“我觉得你很奇怪啊。”
“奇怪什么?”男人眉峰深锁地凝视着颂苖。
颂苖指着男子手中的皮包道:“你应该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到吧?或许,我们永远走不到这里也说不定。这么一来,就算这里是终点,但吃的依旧非常的重要。你怎么会把吃的东西随便放在一边呢?”
“对啊!”李师傅听颂苖的提问,又引伸出新的疑点。“你说,你在这里三天了,对不对?除了你刚到的那天,你去过出口,后来你还试过吗?你等在这里,要是我们一直不来怎么办?”
听完问话,男人耸了耸眉宇,嗤笑一声道:“我把吃的放在那里,是因为三天都没人来了,洞里只有我一个,没什么不放心的?再说,就算有人能走到这里,我都休息三天了,有谁能抢得过我?还有,在你们到之前,皮包还在我身边。之后,我听到你们的声音才把它藏在一边的。毕竟,不清楚来的是谁,万一动起手,拿着包不方便。后面的问题我也想过,要是你们一直不来,我准备每隔三天过去一次。”
男人甩了甩背包道:“里面的东西还足够我吃三十天。我相信,半个月还走不到这里的人,是再也不会出现了。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戒心,可你们四个还怕我一个吗?对了,我忘了问了。除了你们,没人还活着吧?要是还有人活着,我们去也是白去。”
“没了,就我们四个人了。”李师傅拉着卫霄坐下,一边轻声讨要吃食。卫霄并没有拒绝,给颂苖三人分了半瓶水,每人一小包饼干、一根小香肠、六块分币大小的巧克力。
颂苖、李师傅都很满意,只有王伟讨吃的时死皮赖脸,拿到手后还嘀嘀咕咕,只没人理他就是了。王伟舍不得把到手的饼干再还给男人,想悄悄藏在衣袋里,手一探却来个对穿,原来兜里开了个大口子。王伟看了看□□的双腿,咬咬牙,冲卫霄开口借一套衣服,旁侧衣不蔽体的男人亦趁机要求道:“也给我一件吧,我身上的衣服都烂了。也不用多好的,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件就可以了。”
卫霄摸了摸蛇皮袋,眼中既有不舍又带着点怀念,提包里的衣裤都是他用了多年的。入洞后,又陪着他走到这里。但是,接下去的路,他们就要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