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的眼神顿时一沉。
如果这是真的,那情况就更复杂了。
这说明,那个人就算不像她一般可以诊断一个人的心理问题,至少也具备看透人心细微变化的能力。
而且很可能,他从很早之前,便盯上了顾君玮,一直隐在暗中观察。
能不被顾君玮察觉地长期在暗中观察他,那么那个人,不是很恐怖的敌人,便是心怀不轨的自己人!
然而下一秒苏云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不可能。
如果那个人一早就盯上了顾君玮,那他为什么如今才有动作?
而且,他跟石佛村、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顾君玮看她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且脸色变幻不定,不由得盯着她,沉声道:“云儿?”
这种他完全看不透她心思的感觉,他很厌恶。
他们中间,到底缺了四年。
“顾君玮。”
苏云突然紧紧握着他的手,抬眸眼神认真地看着他,“答应我,不要擅自做什么决定,你心里头有任何想法,好的,不好的,都与我说,可好?”
很多心理问题都是因为自己心里憋着事,又不愿意与人沟通,才会越来越严重。
最终当自己的理性和自制压抑不住心里头的阴暗,就会做出许多自己平时可能想都不会想的事情。
人心底深处qín_shòu的一面,就表现出来了。
顾君玮微愣,立刻想到了她这样说,是因为那封信。
他不由得微微抿唇,感觉心底的阴霾散了些许,低低道:“好。”
被他灼热的眼神注视着,苏云移了移视线,松开了握着他的手,道:“我想你派人帮我去一个地方,看看那里现如今的情形。”
想到他如今的敏感多疑,苏云抬头,笑道:“想不想听听,我和宝宝过去四年是怎么生活的?”
怎么可能不想。
他一直在等她说。
顾君玮只觉得喉咙一噎,握紧了她的手,强忍着更亲近她的**,低低道:“好。”
说着,他随手一扬,“青莱,你自去做事罢。”
青莱:“……”
郎君,你终于想起还有属下的存在了……
……
青莱出去后,苏云和顾君玮坐在榻上,一人一边。
她挑挑捡捡地跟他说着这四年来发生的事,其实村里生活平静安然,鲜少有大事发生,因此她说的事情也散得可以,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顾君玮听得很认真,那专注的眼神,仿佛她说的是什么军事机密。
好吧,她自己说得都有些索然无味了,难为顾君玮还能听进去。
而且他还要提问,事无巨细都要问。
平时都吃什么,三餐有什么喜好,可会短缺些什么……
这男人看起来是做大事的,怎么那么嗦,她都觉得自己说的事情是鸡毛蒜皮了,他还有本事从鸡毛蒜皮里挑渣渣。
苏云不由得恼起来,直接道:“不许问了,这样我说三天也说不完!”
顾君玮看着她,却是低叹一声。
苏云看到了男人眼底的黯然,但她也没辙,这些事情她真觉得说了没意义,只能当没看到。
很快说到了新帝登基后,石佛村里逐渐僵持的气氛。
听到唐家的人要强行纳她做妾,顾君玮的脸色沉得彷如暴雨欲来,一直握着她的那只手,猛地收紧。
苏云却是想到了更多事情。
那个给他们送东西的人莫不是因为袁氏先前曾逼她做妾,在为她报仇?
所以,他给她的“谢礼”,是袁氏的手指?
有个猜测先前就一直有,现在苏云却是更肯定了。
那个人,是石佛村里的人!
石佛村里曾经受过她恩惠的人,似乎只有钱家了。
可是钱家的人她很熟,他们一家都朴实良善,不是能做出砍人手指这种事情的人。
苏云有些头疼。
她总觉得,那个木盒和那两封信,只是某些事的开始。
这件事,与同于石佛村出来的齐从明讨论,可能更容易理清思绪。
她心思微动,道:“后来,齐从明助我和宝宝从石佛村中逃了出来,这一路上唐家的人追杀我们,也是多亏了他……”
顾君玮的眉头一下子便皱了起来,“云儿,他如今命案缠身,若他当真是好的,又怎会如此。”
她就知道会这样。
苏云暗暗望了望天。
所以方才,她在说和宝宝的生活时,都有意地跳过了齐从明。
虽然知道和患有偏执狂的人说理几乎是痴人说梦,但想起现在的重重迷雾,她还是尝试道:“现在情况还没查清,我与他相处了四年,还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吗?”
话音刚落,她就知道要糟。
说错话了。
看到男人瞬间更是阴沉的神色,她默默地闭上了嘴。
“云儿,这更说明了,他心思深沉。”
顾君玮紧紧握着她的手,额角似有青筋暴起,脸上的表情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他在你和宝宝身边这四年,都把自己的本性隐藏了起来。”
苏云想扶额。
行,你长得好看,你说的都是对的!
她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淡然道:“你把我的手握疼了。”
顾君玮微愣,眼眸中似乎带了丝受伤的神色。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
青莱察觉到夫人和郎君之间奇怪的氛围,不由得看了他们一眼,但想起那个不速之客,他很快收起心思,道:“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