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嘉以为自己完全遭到了人家的无视,不过他这一次的判断其实并不正确。
在他们离开后,那庄园深处其实还发生了一场对话,对话的两人是赤烈老祖和他的弟子明华道人。
荣嘉并不知道,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赤烈老祖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沉默了良久,然后转头问一直侍立在身边的明华道人问道:
“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一名奎木营中的人来求药。”
“不错,不过那人所求的碧华丹太过珍贵,而且他在奎木营中,也不是什么有实权的军官,所以弟子并没有答应。”明华道人连忙回答道。
“答应他。而且你告诉他,老夫不需他的任何报酬,只要他这段时间帮老夫盯着刚才的那三名兵卒,特别是那个叫做荣嘉的少年,将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都要回禀给老夫。”赤烈淡淡地说道。
明华道人微微一呆,口中应了声是,眼中却是满满地疑惑,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莫非师尊觉得那名粗鄙的军夫,有什么古怪之处?”
“粗鄙?”赤烈老祖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恐怕是你被人家戏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
“早在那队天兵下界之前,老夫就已经让人将他们所有人的资料拿了一份过来,里面关于那少年的记录,和粗鄙两字可是完全沾不上边。今日却在老夫面前表现地如此失常,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倒是要让人好好留意一下这个少年了。”
明华道人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怨恨之意,似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名小小的天兵戏弄了,然后恨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师尊为何不当场将他拿下,我就不信从一名小小的兵卒嘴中,问不出师尊想要知道的事情来。”
“拿下?”赤烈有些失望地看了自己这弟子一眼。
自己这名弟子,虽在神态风仪上向自己学了个十足,但心智谋略上,相差却是完全不能以道里记,不过或许也是因为如此,自己才能一直放心让他留在身边吧。
“天军自有天军的规矩。我们把人家召来问下话,凭我在奎木星君那里的一点薄面,自然可以办的到,但如果没经过他同意,就这样把几名正式的天军士卒拿下随意处置,别说是奎木星君不答应,恐怕我们立马就会变成整个天军的公敌。”
“而且我辛辛苦苦经营这么多年,光是白送的各种丹药就不知道给了那奎木营多少,才和奎木星君这样的周天宿神结下一点交情,岂能就这么轻易地失去?这件事情就先这样吧,你着奎木营中那人好生盯着这荣嘉,却决不可让别人察觉他和我们这边的关系。”
一番话听得明华道人汗水涔涔而下,想起自己不久前在奎木军营中仗着是仙人亲传弟子的身份,一幅跋扈之态,却是再也不敢让赤烈知晓。
而在赤烈的心中,其实对于荣嘉是否真的有什么事故意隐瞒着自己,也是心有存疑的,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在栖霞谷中的那些谋划,像荣嘉这样的小人物,根本没可能也没资格了解的到,就算是那位死去的天军队长,自己也只是透露了一鳞半爪而已,不可能知道真正的真相。
或许,自己当年的那些谋划,真的已经被那场莫名的大火埋葬了,而那少年天兵,也不过是初见仙颜时的进退失据而已。
赤烈如此想着。
······
荣嘉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名仙人暗中关注上了。此时他和刘怀恩、奚大石三人已经返回奎木营中,正面临着另外一场问话。
这是一场和刚才完全不同的问话,相对来说要更加简单一些,但心情上却又多了一些沉重。
荣嘉三人此时站立在一座宽大的军帐内。在他们的对面有两个人,一站一坐。
那恭敬地站在左前方的,是他们的佐领都尉柳绍合,而坐在中间那张巨大的军椅之上的,是一名面容瘦削的中年男子,身形挺拔,目光锐利,正是奎木营的右曲统领,校尉尉迟春山。
而负责向两位主官陈述的,依然是刘怀恩。
不过和面对赤烈老祖是有些区别的是,这一次刘怀恩的陈述非常的详尽。包括进入栖霞谷后,队正董安的每一个判断与决定,其他普通士兵在那些过程中,每个人的应对与表现,刘怀恩都讲述地非常详尽。因为他清楚知道,现在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不仅事关他们幸存下来的三个人的命运,更重要的是,还关系着他们逝去的队长和其他战友的名誉以及身后的待遇。
等到刘怀恩将栖霞谷一役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之后,军帐内暂时安静下来。
“都说完了?你确定没有任何遗漏?”都尉柳绍合有些疲惫的声音在军帐内响起。
刘怀恩神色坚毅地点了点头。
柳绍合转动了一下他那微胖的身躯,有些谄媚地看着校尉尉迟春山,低声问道:
“统领,您怎么看?该怎么处置他们几个?”
尉迟春山在的手指在椅子扶手轻轻地敲打着,在安静的大帐内发出嗒嗒嗒嗒地响声,他似乎没有听到柳绍合的询问,眼神不停地在刘怀恩荣嘉几人的脸上转来转去,半晌之后,方才开口问道:
“你确定在进谷之前,因为发现敌人实力有些难测,那队正董安曾经提出过要返回天界要求增援,只不过因为大家都觉得不必小题大做,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