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宫里乐享天伦,德妃娘娘命人摆了早膳,与一对儿子话起家常。
后日便是陶灼华的及笄之喜,德妃略显遗憾地说道:“本想在青莲宫内替她设宴,拜托了你姨母去为她插簪。这丫头却苦辞不受,非要回陶府去过这个生辰。”
为防消息走漏,何氏兄弟并未将在槐荫胡同埋伏,借机诛杀白虎的事情透漏。
见德妃面露遗憾意,何子岑微笑说道:“灼华并不重那些形式,母妃的好意她早已心领。至于为何要将及笄礼设在陶家,实在关乎件重要的事情,过了后日母妃自见分晓,此刻儿子与子岱还不能细说。”
德妃疑疑惑惑地地望着何子岱,何子岱口中正含着满满的什锦豆腐捞,一时说不出话,却一个劲儿频频点头,似是附合何子岑的说法。
两个儿子同一副德行,德妃品了品话里的味道,到好似昨夜时生了什么自己不知晓的事情。她认真地望了望何子岑,又相信自己的儿子绝不是登徒子之流,只微笑点头道:“如今越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情,随你们去吧。”
这边母子三人亲切叙话的时候,长春宫内又见叶蓁蓁的婶母再次入宫。
叶蓁蓁的亲事一日未明,自有趋炎附势者瞧中了她的身份与昌盛将军的余威。眼见得叶蓁蓁及笄的日子不远,如今叶府又被官府踏破了门槛。
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自然用不着真心疼惜,叶二老爷与妻子议及叶蓁蓁的婚事,如今早是冰雪聪明。他们瞧明白了谢贵妃抓着叶蓁蓁不肯放手,自知胳膊扭不过小粗腿,索性送佛送到西天,故意给谢贵妃搭起了台阶。
夫妻二人拿定了主意,趁着诰命们今日逢八入宫,叶蓁蓁的婶母便求到谢贵妃面前。她将前几日登门的官媒大体一罗列,便冲谢贵妃为难地开口。
“若是臣妇自己的女儿,我们夫妻二人到敢做主。偏是蓁蓁有着郡主的封谓,如今又是养在娘娘宫内,身份不比从前。民妇生怕一个不查,辱没了这么好的姑娘,更对不起她的双亲。因此斗胆求到娘娘面前,请您为这无父无母的孩子把一把关。”
这几句话冠冕堂皇,任谁也挑不到错处,却是将叶蓁蓁的婚姻大事全权交由谢贵妃处置,叶家摆明了态度不掺杂其中。
看着叶家人如此上道,谢贵妃十分满意。她使了个眼色给李嬷嬷,叫她扶叶蓁蓁的婶母起身,笑着与她说道:“实则是蓁蓁这孩子品貌双全,京中少有人及。便是夫人不开口,本宫又怎能不为她留心一二?除却直接去了府中的官媒,前几日还有人求到本宫面前。”
两人亦真亦假的议起叶蓁蓁的婚事,谢贵妃含糊其辞道,一则觉得叶蓁蓁年纪还小,前几日连当朝胡阁老的嫡孙托媒也被她婉拒;二则她心里已有上上人选,只为着叶蓁蓁面皮太薄,还没有同她交一交底。
谢贵妃的意思,若叶蓁蓁肯点心答允,她自然会出面求一求仁寿皇帝,请得帝王的赐婚,叫叶蓁蓁风光出嫁。叶蓁蓁的婶母晓得那上上人选大约非何子岩莫属,谢贵妃这是存心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想将叶家的人脉遗失。
探得谢贵妃的真实意图,叶蓁蓁的婶母庆幸自己府上没有越俎代孢,反而连连向谢贵妃道了辛苦,谢她肯眷顾这可怜的孤女。
进宫一趟,做戏也要做全。打从上次叶蓁蓁回叶府闹得极不愉快,这俩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相见。
如今叶蓁蓁的婶母惺惺作态说道:“民妇来了一趟,不亲眼瞧一瞧那孩子,总觉得有些想念。民妇斗胆请娘娘宣她一见,民妇与她说几句话。”谢贵妃雍容笑道:“骨肉至亲,这是应当的。”便招手唤李嬷嬷,命她使人去请叶蓁蓁来见。
打从婶母一入宫,叶蓁蓁不用听也能猜得她的来意,正是避之不迭,哪里愿意与她照面。更何况这段时日叶蓁蓁三灾八难,整日觉得身上不舒坦,长春宫里自是太医不断。
面对谢贵妃的使人催请,叶蓁蓁不为所动,只叫绣纨前去告罪。
绣纨为人乖巧,一张巧嘴时常舌绽莲花。她随着谢贵妃的宫婢来到前头,先给谢贵妃磕头,又向叶二夫人见礼,抱歉地说道:“真是不巧,郡主前一刻钟吃了太医开的药,因那里头有些安眠的成份,如今头昏昏沉沉地只得晕。绘琦服侍她才刚睡她,奴婢们实在不敢惊动,只得来夫人面前告个罪。”
谢贵妃便怜惜地叹道:“蓁蓁这段时日到有些流年不利,时常多病多灾,眼看着过了生辰一冲,大约便能好些。夫人来得不巧,要见她只得等着下次了。”
叶蓁蓁的婶母本就是一片虚情,到乐得不必见面,只装模作样嘱咐了绣纨几句,吩咐她好生侍候叶蓁蓁的起居。
打从住在叶府时,这一对丫头便瞧不起靠着昌盛将军余荫渡日的这夫妻两人,更何况如今置身长春宫里。绣纨一味柔顺地垂着头答应,眸间深深的不屑被额前垂落的刘海遮挡,无非叶二夫人瞧不见便是。
绣纨人小鬼大,告退之后并不急着离去复命。她乌黑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四顾无人注意,便就悄然从后头折回,从偏殿绕到一旁的花厅,再透过敞开的轩窗偷听谢贵妃与叶二夫人的对话,将两人对叶蓁蓁婚事的心思猜了个透透。
听得叶府撒手不管,任凭谢贵妃做主,绣纨精致的小脸上到是绽开欣然的喜意。五月的娇阳碎芒盈盈,映得小丫头脸上灿若桃花,分明是春心荡漾。
绣纨深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