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你年纪你还小……你不懂——”
叶娘子还要再说些什么,舒安歌直接拦住了她。
“娘,不懂的人是你,你以为古康时做下抛弃妻子之事,又纵人打断了当朝解元的腿,这官儿还能稳稳当当的做下去么?”
“这……”
叶娘子迟疑了下,神情挣扎的说:“他毕竟是你们爹……”
“我们没有这样的爹!古幼菱出入仆从相随,衣着锦绣头上戴着金玉饰,一看便是富贵人家。您在老家,日夜耕织,独自撑起一个大家庭,古康时又何曾惦念过您的辛苦?”
这年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lún_lǐ纲常,太深入人心,很多人难以挣脱人伦之网。
见叶娘子还在犹疑,舒安歌下了一剂猛药。
“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古康时为子不孝,为夫不尊,为父不慈,迟早要臭名远扬,您忍心看着兄长受他牵连么?”
相比起一走十几年不回家的丈夫,叶娘子自然更重视儿子的前程,更何况丈夫忘恩负义,儿子仁孝有加。
“你说的对,只是改姓之事,需要回乡改族谱,一时半会儿办不下来。”
叶娘子手指绞着袖子,神情看起来有些纠结。
太阳照到正当空,天气变热了,舒安歌轻轻推了推叶娘子的胳膊:“娘,您先进屋歇着吧,改名的事儿,我跟哥哥好好商量,总能想出一个万全的主意来。”
叶娘子被晒的头昏,闻言点点头,走到了屋里。
“秀儿,秀儿。”
古文斌的高声喊着舒安歌,她长长应道:“来了!”
窗子拿竹竿撑着,蒙着一层薄纱防蚊虫,屋子里还算亮堂。
古文斌坐在舒安歌给他做的简陋轮椅上,精神状态很好,就是神情有些凝重。
“啥事儿啊,哥?”
舒安歌进门拿着蒲扇,将从门缝里钻进来的蚊子赶了出去,一边回头问古文斌话。
“刚才那边来人了?”
自打之前一家三口上门,被古康时羞辱后,古文斌就不愿意叫他爹了。
“嗯,古幼菱来了,我拦着,没让他们进门。”
说到这儿,舒安歌从袖子里出一锭银子,在古文斌眼前晃了晃:“看,这是她拿来的银子。咱们正缺钱,先收点儿利息,等哥腿好了,春闱金榜题名后,咱们一起上古家为娘讨回公道!”
舒安歌面颊丰润,明眸皓齿,头乌黑,窈窕靓丽的模样,浑不似农家出身的小姑娘。
古文斌听她说的轻松惬意,心里担忧也少了些。
“古幼菱是不是又说难听话,为难你和娘了?”
舒安歌嗳了一声,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你可放心吧,她一个十二三的小姑娘,又是京城长大,说话能多难听。三两句就被我怼的眼泪汪汪,跺着脚跑开了。”
她嘻嘻一笑,露出整齐白皙的牙齿,让古文斌放宽了心。
“唉,都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无能,不能保护你和娘。”
舒安歌蹲下身子,替古文斌轻轻捏着伤腿附近的肌肉按摩活血,抬起头小脸儿上全是笑:“哥哥高中解元,几十年来,在咱们镇上可是头一份儿,大家都说你是文曲星下凡呢。哥,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咱们啥时候把姓改成叶吧?”
怕古文斌不同意,舒安歌解释到:“娘这么辛苦养大了咱们俩,咱跟着古康时姓,也太亏心了。”
古文斌伸手摸了摸舒安歌的脑袋,毫不犹豫道:“这事儿我早就想过了,待兄长金榜题名时,我便亲自奏请陛下,换为叶姓。至于妹妹你,想换的话,现在就可改姓。”
参加春闱要核实身份,古文斌的姓氏暂且动不了,但舒安歌就不一样了。
“好叻,那从今以后我就是叶婉秀了,嘻嘻。”
舒安歌替古文斌捏了好一会儿腿,又到厨房张罗起了晚饭。
大燕大部分人家都是一日两食,舒安歌为了给叶娘子和兄长补身体,一日总要按时张罗上三餐。
气走古幼菱后,舒安歌留了个心眼儿,她这人小气的狠,在他们娘儿仨身上吃了亏,一定会找机会讨回来。
舒安歌也不怕,这里是天子脚下,上次古文斌一时不防吃了个闷亏。他们要是再敢上门欺辱他们,她就直接报到京兆尹去。
这一日,舒安歌早早出了门,头件事儿就是到茶馆中坐坐。
茶馆里鱼龙混杂,说书的吹牛的唱小曲儿的,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舒安歌在这里点一壶最便宜的茶,听他们聊着京城的新鲜事儿,从中寻找有价值的消息。
大多数情况下,她都能不虚此行,从旁人闪闪烁烁的小道消息中,打听出哪个街哪个巷,有什么人得了什么疑难杂症。
这个时候,舒安歌走一趟,只要将对方病症治好,总能得到一些还算丰厚的报酬。
“大家伙听说么?锦衣卫贴出告示,悬赏一百两白银!招募能除蛊毒的神医!”
茶馆中,匆匆跑来一个穿着满是油渍长衫的人,他一进门便用一唱三叹的调子,将这个惊人的消息告诉大家伙。
场中人皆是一愣,有人抓着长衫书生胳膊,呵斥到:“你不要命啦,在这里编排锦衣卫大人们的消息。”
那书生梗着脖子,底气十足的说:“我没诓大家,告示刚贴上,京城好几处街巷墙上都有!”
大家见书生言之凿凿的样子,也信了他的话,借着这个话题,又展开了其它讨论
比如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谁要是有这个本事,一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