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舒安歌拘泥门第之见,思想过于迂腐。
陆之远文武双全,貌比潘安,这样的人才品貌,即使出身寒门,也不愁无人倾心。
周令蓉被汤氏娇宠的一身毛病,针织女红不会,管家理账不行,连才女之名都是让人代为捉刀骗来的。
现代有句话形容她特别恰当,长得丑,想得美。
想到这里,舒安歌直接笑出声了:“光昭兄是怕我不高兴么?”
“这……毕竟牵涉到周府。”
陈光昭知道舒安歌跟周令蓉有些龃龉,但拿不准,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周府是周府,周令蓉是周令蓉。替我转告陆公子一句话,有的人像癞蛤蟆掉脚上,毒不死人也要恶心死人。随便收拾,跟我没什么关系。”
姐妹情是不存在的,面对一个时刻想要插自己刀子,恨不得将自己剥皮抽骨的人,舒安歌完全同情不起来。
陈光昭神情温柔的望着舒安歌,她俏皮可爱的模样,让他心里痒痒的,想揉上一把。
“怎么这样看着我,像看兔子一样。”
舒安歌斜了陈光昭一眼,低头在雪上用指尖勾勒着汉字。
一笔一划,周周正正。
陈光昭悄悄将视线移了过去,瞧见一个陈字。
他喜不自禁,明朗的笑容透着几分傻气。
陈,光,昭。
她的指尖在雪上描着他的名字,他的心上,也像有只小手在写写画画。
“这个名字,念起来光芒万丈,读起来心里也亮堂。”
舒安歌做出以下评点,陈光昭却觉得,她才是他的万丈光芒。
“时辰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我也要回房睡觉了。”
舒安歌用拳头捶捶肩膀,伸了个懒腰。
原来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在房顶待了小半个时辰了。
与她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么经不起消磨。
陈光昭还有很多话想说,但看着她含笑的眼睛,又觉得那些话一辈子都说不完。
“照顾好自己……明年春日,我——会再来的。”
他想说,明年春日他会来提亲的。
你愿意么?
但这样的问题,像是在质疑她。
她心里要是没有他,又怎会在这么冷的天,与他坐在屋檐上,一起赏雪赏月,漫无边际的说着闲话。
“好呀,我酿了青梅酒,留着今年雪,在灵州城等你。”
舒安歌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回头朝陈光昭招招手,轻捷的跳下屋顶。
她的背影,消失在漫天漫地的雪光中。
她含笑的眉眼,充盈在他的胸腔中。
陈光昭回头瞧着雪上的字,以笛为剑,在下面添了一个名字,一句诗。
风吹过,人远去,月光照在堆雪的屋顶上。
陈,光,昭。
周,令,仪。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灵州城的市井杂谈,总是十天半月一轮回。
就拿今年冬说,最早是周、韦两家退亲。起初说是周家大小姐太过刁蛮任性,还没嫁过去就拈酸吃醋。
后来又说,韦青鸿刻薄寡情,手里闹出过人命。
琼梅宴占了好多时日的话题,韦青鸿宴上被打,沦为笑话一场。
身份尊贵的公侯子弟在灵州城游学旬日,又引来许多桩fēng_liú官司。
其中最惹人发笑的,自然周家嫡小姐周令蓉。为了生米煮成熟饭,竟试图摆一个仙人跳局,设计陆公子。
这算是客栈跑堂爆出来的,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人不得不信。
周家的态度更可疑,要是没发生这事,周家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传谣的人。
这次无论外面怎么传,周家都有点夹着尾巴做人的样子。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陆之远曾在公开场合提过,他平生最讨厌遭人算计,也别想他捏着鼻子吃闷亏。
两相照应,几乎坐实了周令蓉办的下作事儿。
舒安歌也当了回吃瓜群众,在陆之远深表同情。
腊月时,李仕欣托小莲给舒安歌带了个信儿。
她和覃金华的婚约解除了,李仕琴被送到乡下祖母身边学规矩。
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舒安歌不清楚,但她由衷的为李仕欣高兴。
远离豺狼虎豹,才能遇到如意郎君。
李康然是个有出息的,在他庇护下,李仕欣的未来不用发愁。
寒冬腊月,刮风像是下刀子。
舒安歌躲在闺房中,看书嗑瓜子儿,青芸急匆匆的赶来了:“小姐,夫人让您到主院一趟,做法事的人来了。”
“法事?府里请了谁来做法事?”
舒安歌掀掀眼皮,丢掉瓜子皮,随手抓了一把夏天炒的西瓜子儿。
“请了云山寺的慧空大师,夫人还说要给先夫人也做一场法事,小姐一定要过去。”
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舒安歌逗笑了,要是她不清楚剧情,还真以为汤氏良心发现要为先夫人做法事呢。
为什么这群人就不懂见好就收了,舒安歌没打算把他们赶尽杀绝,奈何他们频频蹦哒,往死里作。
“既然这样,收拾一下过去吧。”
舒安歌把瓜子放到盘子里,换了身衣服,带着青芸和青团朝主院走去。
临近过年,府中大变样,树上挂着红绸缎,屋檐下挂了声音清脆的风铃。
还没走进主院,舒安歌就听到了悠扬空灵的梵唱。
空气中涌动着不一样的气息,舒安歌心中凛然,对于即将到来的战役态度更慎重了些。
刘芸穿着周家丫鬟的比甲,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