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空大师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望向惊慌失措的汤氏。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一束打量的目光,顺着看了过去。
舒安歌朝慧空大师笑了笑,脚踩着零落在地的花骨朵,将它彻底碾碎。
高洁无尘的花,在她脚下变成尘土。
慧空大师神情凛然,朝汤氏走去。
“阿弥陀佛.“
慧空的声音喑哑艰涩,不如先前那么洪亮。
“大师,救救吾儿,救救蓉儿,求您了。”
汤氏眼里汪着泪,抱着周令蓉,人像疯了一样。
刘芸躺在地上好一会儿,还是丫鬟将她扶起来的。
慧空大师为周令蓉把了脉,隔着衣服,在肩颈处穴位上点了几下。
片刻后,周令蓉悠悠醒转。
她睁着眼,茫茫然的望着汤氏,声音颤抖的喊了声:“夫人。”
待看清楚投射在汤氏瞳孔中的影子,刘芸打了个激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一横再度晕了过去。
一声夫人,暴露了太多。
汤氏啊的一声惨叫,想将怀中人推开,又不忍女儿身体受到伤害。
她如惊弓之鸟般抓着慧空大师胳膊,神情凄然:“大师,我的令蓉没事,对不对?”
慧空大师拿开汤氏胳膊,敛声走向刘芸。
他依照前法,将刘芸点醒,对方睁开眼,望着慧空大师痴痴一笑,指着他的脑袋说:“秃头,明晃晃的秃头。”
她动作夸张,声音好似孩子一般。
汤氏心中一紧,拉着刘芸的手腕,轻声唤到:“你看我是谁?”
“刘芸”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汤氏,面露欣喜之色:“娘,你是我娘。哈哈,我要嫁给陆公子,做他的新娘子。你是新娘么,我是新娘。”
她手捏着自己脸颊,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汤氏一颗心坠到了谷底,她抓着刘芸胳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蓉儿,是你么?”
她呼唤蓉儿时,小狗摇着尾巴,一声声的叫着,听起来好不凄清。
小狗眼神濡湿,汤氏低下头,竟从它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看出几分人的情绪来。
她脑海中滚过无数念头,像是被雷劈到一样。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汤氏心慌意乱的望着慧空大师,生怕听到不好的信息。
当着众僧人的面,慧空不好说话,他面色凝重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请夫人借一步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花厅,众僧不知法事是否还要继续。
舒安歌拿起金银箔纸叠成的元宝,虔诚的烧给了原主娘亲。
她不用听,也知道慧空和汤氏说了什么。
这场法事,以如此离奇的结局收尾,舒安歌也没想到。
她只想着,决不能让几人奸计得逞,倒没想过法事会出这样的意外。
刘芸和周令蓉换了身体,这是一大意外。
第二大意外,则是周令蓉魂魄不全,有一魄进入了小狗身体。
看到汤氏如丧考妣的模样,舒安歌不但不同情还有些想笑。
她把周令蓉当做人生希望,现在女儿出了事儿,汤氏怕是死的心都有了。
“慧空,你一定要救救蓉儿,不能放任贱人占了她的身份。还有那条狗,是不是杀了它,蓉儿魂魄就能补全了。”
汤氏彻底慌了心神,称呼上也没那么注意了。
“没那么容易,想要将两人彻底换过来,最早也要半年之后,才能再办一场法事。”
慧空大师是一个非常自傲的人,他没想过这次换命仪式会失败,还连累了蓉儿。
“半年……不能想想别的办法么?我这个做娘的,实在不忍心看蓉儿浑浑噩噩的样子,”
女儿再过两年就及笄了,她这段日子名声本来就受到了妨碍。倘若再传出痴傻的名称,谈婚论嫁就更难了。
“夫人,此事非贫僧推脱,半年之期,已经是强人所难了。”
慧空对周令蓉的关心,不比汤氏少,然而事已发生,他只能等半年后将二人再换过来。
“这半年,你要养好那条狗,它若是意外身亡,令蓉那一魄就永远拿不回来了。”
慧空大师的话,让汤氏心中格外痛苦。
“大师,这一切是不是周令仪搞的鬼?”
该跟刘芸换魂的人是周令仪,怎么会变成她捧在手心的娇觉儿。
“阵眼被人动过,这是移魂失败的原因。”
汤氏恨不得将舒安歌抓起来,听到这里心中恨意更浓。
法事原计划安排三天,因为出了意外,不到一天就结束了。
舒安歌默默当她的吃瓜群众,亲眼见证了汤氏和周令蓉倒霉,心中十分快活。
韦青鸿原等着将变成刘芸的周令仪,带回府中好好磋磨。
哪儿想到,刘芸突然变成了周令蓉。
汤氏实打实的疼爱女儿,怎么舍得将缺了一魄的令蓉交给韦府。
韦青鸿赔了夫人又折兵,心中十分懊恼。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把刘芸送到周府,直接让慧空大师在外面办法事就是。
韦青鸿心知,汤氏绝不会让他带走刘芸,干脆拿她的卖身契和汤氏换了不少数目的银票。
再次变成小姐,刘芸没半点欣喜之情。
她像坐牢一样,每天被两个丫鬟看守着,洗个手都要提醒她洗干净一些。
明明上次了不是这样的,上次她变成周令仪时,汤氏对她很好。
怎么几个月了过去,汤氏突然变了一副面孔,言行举止都很刻薄刁钻。
她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