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嗯了一声,眼神中仿佛含了一汪春水,软软的拂过了舒安歌的心坎儿。
她将脸别了过去,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扇坠。
气氛忽然间的沉默,暧昧丝丝缕缕的,在两个人心田上来来回回荡着。
轩窗外,翠色葱茏,黄鹂在枝叶间穿梭着,时不时出动人啼声。
“纪宁拜见君侯。”
门外一声拜见,惊散了暧昧的气氛,萧湛欲盖弥彰的往后退了一步沉声道:“进来吧。”
纪宁推门而入行色匆匆,眉眼间略含忧色,他先向萧湛行了一礼,待看到舒安歌后又朝她拱手致意。
他知晓刘远芳与君侯关系匪浅,但这次要回禀的事非同小可,所以踌躇要不要直接讲出。
舒安歌看出纪宁的犹豫来,主动道:“阿湛,先前泡的药酒该启封了,我先走一步了。”
“且待纪宁汇报之后再走。”
在心腹下属面前,萧湛没有掩饰他对舒安歌的重视。
纪宁得了萧湛的吩咐,这才安下心来汇报:“君侯,国公身边的凝香姬,昨夜失足落水人没了。十三郎今日外出骑马射猎时,不小心坠了马,跌断了小腿,如今送回府中医治。”
他这几日,正在调查凝香姬和十三郎、十一郎几位郎君,没想到两人会接连出了意外。
舒安歌心沉了下来,萧湛的更是捏紧了拳头,他们才梳理出些眉目来,一转眼凝香姬这条重要的线索却被掐断,十三郎更是出了意外。
建康的公子哥儿们,素来喜好踏马游街,擎苍牵黄打猎,十三郎更是其中好手,这番坠马着实蹊跷。
“纪大人可曾查出,凝香姬失足落水前可曾有何异常行为?”
舒安歌按捺不住心中怀疑,询问起纪宁。
“回禀刘郎,这些日子我们再探查过程中现,仿佛有人也在暗中窥伺我们行踪。卑职本欲将计就计,没想到那幕后人十分狡猾。”
说到这里,纪宁屈膝跪地朝向萧湛,面露羞愧之色:“纪宁办事不利,还请君侯责罚。”
萧湛上前一步,微微俯身伸手去扶纪宁,面上并无愠色:“起来吧,你奉我之名行事,堂堂正正,纵是被人知晓又何妨。”
他言语中傲气十足,却是那些只敢藏在暗处动手的人放在眼中。
面对主公宽恕,纪宁感动万分,眼圈微微泛红,能让他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露出如此情态来,可见他胸中激荡。
“纪宁多谢君侯恩典,此后定然更加谨慎行事,早日缉拿真凶。”
舒安歌见萧湛胆气十足不惧幕后黑手,心中十分欣慰,纪宁的忠心耿耿也让她为之慨叹。
为了给纪宁增添信心,舒安歌浅浅一笑:“纪大人莫要太将此事放在心上,夫人身体数日之后便可康复,君侯心疾已经大好。宵小之徒终究成不了大器,萤火之光怎能与皓月争辉。”
“君侯身体大安?”
纪宁不可置信的反问了一句,紧接着露出狂喜之色:“恭喜君侯贺喜君侯,此乃大喜事也,不知君侯何日公诸于众。”
这么多年来,纪宁他们这些下属一直追随在萧湛左右,从未有过二心。
萧湛宽容大度礼贤下士,对他们的家人儿女很是照顾。纪宁一双儿女,都在萧湛恩准下脱了奴籍。
不止如此,萧湛还请了名士开辟私学,让属下子弟进学读书。
单就这份用心来说,那些纨绔子弟如何比得上君侯。
在纪宁等人心中,最遗憾的莫过于君侯天生体弱,哪怕延请各地名医,也难改他短寿之命。
他们这么多年来,最怕的便是君侯病,因为不知道君侯病之后,是否还能醒来。
纪宁知晓刘郎一直在为君侯调理身体,但他从不未奢望过,君侯身体真的能大安,只求他能少受些苦楚。
但如今,不敢奢望的事竟成了真,纪宁狂喜之下,掀起下袍朝舒安歌,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纪宁谢过刘郎,郎君神医圣手,实乃当世奇人。”
舒安歌不过一介白身,如何当得起纪宁如此大礼,她上前扶住纪宁臂膀,他去死死跪在地上不愿起身。
“纪大人,使不得。”
她说完话后,在纪宁臂上穴位点了两下,趁他身体酥麻之时,将他扶了起来。
纪宁身子微麻,心中更是佩服舒安歌手段。
他本以为她只会些粗浅拳脚功夫,上次遇刺脱身,只是侥幸。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有几分本事,连他在无准备情况下都中了招。
有这样一个能人在君侯左右,纪宁深觉庆幸,想到此处,他再次朝舒安歌拱手:“大恩不言谢,日后刘郎若是有所差遣,只管吩咐纪宁。”
两人一来一往,本该让人感动,但萧湛瞧着舒安歌手搭在纪宁手臂上,又与他亲切谈话,总觉得刺人耳目。
萧湛敛眉,沉声吩咐道:“明日我与云阳要出门一趟,纪宁且下去安排一二,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属下遵命!”
纪宁领命离开前,特意朝舒安歌拱手示意,她也笑着还了一礼。
等门关上后,萧湛轻咳了一声,状似不经意的问到:“云阳似乎对纪宁颇有好感。”
舒安歌没留意到萧湛神情,只以为他在询问自己对纪宁看法,故而毫不吝啬的美言道:“纪宁武艺高强,为人光明磊落,又知恩图报忠心耿耿,我很欣赏他。”
一连串溢美之词,飘入耳中,萧湛温润如玉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他先前开口问时,心中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