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神目光如镜毫无波澜,他好不嫌弃的握着舒安歌脏兮兮的脚丫,轻柔的为她按着磨烂的地方。
舒安歌将脚往后缩了下,红着脸说:“别,脏,我自己来吧。”
“无妨。”
赤霄稍稍用力,眸光专注的抚过脚上狰狞的伤口。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被赤霄抚摸过的地方,脏污消失,磨烂的皮肤恢复了光洁,连还没破的水泡都不见了。
他在用灵力为她疗伤,舒安歌抿唇一笑:“谢谢你呀,赤霄。”
赤霄不说话,将她左脚轻轻放下,又将她右脚抬了起来。
裸足是一个人非常私密的地方,被赤霄这样握在手中,舒安歌含羞带怯的垂着眼睛。
赤霄将舒安歌两只脚上磨出来的伤都治好后,面无表情到:“不用灵力,会疼的。”
他面无表情的说出关心的话,再配上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神,轻灵俊美的容颜,违和感几乎爆表。
舒安歌怀疑赤霄可能是天生的面瘫——但这太失礼,不好当面提出来。
“现在不疼了,你平时会在哪里待着呀?”
为了表示不疼,舒安歌特地站起来,光着脚在地上踩了几下。
“以前时常在山野和村庄中飘荡,这几日一直在你身边。”
气质如千年寒冰的美男子,冷冰冰的说出情话一样的对方,怎能不让人小鹿乱撞。
舒安歌小声啊了一下,面上浮出两朵小小的桃花,似是惊讶的问到:“原来你一直默默陪着我……”
“你周围聚集的灵气让我很舒服,你是我的妻子么?”
赤霄的话具有极强的跳跃性,舒安歌慢了半拍,才明白他前半句是在解释为什么会守在她身边,后半句则是在问她是否是他的妻子。
面对一个眼神澄澈,心无杂念,淡雅脱俗的古典美人,舒安歌挣扎着小声解释:“拜了天地后就是夫妻,当然,如果不愿意的话就不是。”
她偷偷拿眼觑着赤霄,这话应该还算中规中矩,也没有诱导倾向。
但赤霄会怎么想呢,舒安歌总有一种拐卖与世隔绝单纯美男的羞愧感。
他俊秀的长眉微微上挑,眼神中映着她疤痕斑驳,称不上美丽的面容:“那么,你愿意么?”
赤霄开了灵识后,见过太多痴男怨女,后来又在人间游荡了许多年。
他不懂人类的情感,却厌倦了无边无际的孤寂与荒凉。
一把剑本不该懂何为孤寂和荒凉,但当人间灯火熄了又灭,苍穹之上鹰击长空,潭水深处鱼鳞翻波。
赤霄总是一个人,游荡在旁人看不到的世界中,聆听着风声雨声,旁观了花开花落草木枯荣。
有一个妻子,似乎也不错,至少她能看到他,能和他说话。
他历任主人,有狂热于比武论剑的,也有为了妻子为了夫君,放下恩怨归隐田园,却最终逃不开江湖厮杀的。
无论选择了哪条路,他们至死不悔。
可是会有人愿意做一柄剑的妻子么,赤霄定定的望着舒安歌,等待她的回答。
你愿意么四个字,在舒安歌脑海中反复回荡,她的欢乐像是上了条的鸟儿,迫不及待的鸣叫歌唱。
只是这一切太顺利,舒安歌又怕赤霄只是临时起意,以及他究竟是对她有好感,还是对任何一个跟他拜堂成亲的人有好感。
神情变化莫测,忽而欢喜忽而忧愁,赤霄心中生出不解来。
人类女子似乎十分看重婚姻,他恍惚想起,很久以前,女子还有三从四德之说。
“你不愿意么?若是不愿,也无妨,我不会——”
强迫二字还没出口,舒安歌慌张应到:“我愿意!”
两人眸光相对,舒安歌笑靥如花,喜意从眉梢漾到了唇角,又流入了浅浅的梨涡中。
赤霄眸光淡然依旧,从怀中取出一枚沉香木雕成的百合花簪,递给舒安歌:“送给你。”
她答应做他的妻子,他应该送她定情信物,这是赤霄闲暇时,用剑气雕刻打磨的。
簪清丽精致,散着淡淡香味,舒安歌握住冰凉的簪,眼眸中笑意更浓:“等以后逃出去了,我为你画一幅肖像,我会工笔也会油画,还会素描。”
“好的。”
赤霄盘膝坐在舒安歌对面,神情祥和安定,简陋的柴房,丝毫无损他的风姿。
舒安歌把玩着手中簪,先前萦绕在心头的疑问挥之不去。
沉吟许久,她还是抬头问到:“换任何一个人和你拜堂,你都会认对方为妻子么?你不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丑么。”
赤霄作了难,如果旁人拿一把剑问他美丑,他三言两句就能评点出来。
但若让他来评议一个女子的容貌,他着实不该从何谈起。
赤霄静默片刻后,认真的回到:“心思澄净,钟灵毓秀,你很美。”
舒安歌将手按在脸上,心砰砰直跳,赤霄的夸奖,让她心中小人儿忍不住欢呼雀跃。
但第一个问题,他还没回答,舒安歌的高兴没能持续太久。
“不会认任何人为妻子,你能看到我,你很锋利。”
赤霄其实不太懂舒安歌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他不会将任何一个与他拜堂成亲的人认为妻子。
他对她很有好感,因为她外柔内刚,秀外慧中,面对胁迫时,像一把锋利的剑,纵然千锤百炼依然初心不改。
不是所有女子,都会成为他的妻子。
赤霄的言语表达能力其实不太好,但奇怪的是,舒安歌接收起来毫无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