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特别防范什么人,任何有眼光的血族,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塔洛斯躺在床上,虚弱俊美的面容上,浮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语气听起来还有些隐隐的骄傲。
舒安歌很想拿抹布盖住塔洛斯那张脸,让他明白,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她还是忍住了,只是语气很难像以前那样恭敬客气:“阁下,那您什么时候能恢复力量?”
“一个月。”
这次塔洛斯答的倒是爽快,但这个数字,却很难让人乐观,舒安歌稍微盘算了下,最终下定了决心。
“塔洛斯阁下,我们今晚就出,前往赛维里城,我要到那边谈生意,委屈您暂时随我一起了。”
塔洛斯虽然狂妄,倒也不是自寻死路的人,他没拒绝舒安歌的安排。
离夜晚只剩下几个小时了,月光城大部分人还在惶惶之中,不止舒安歌突然决定离城,其他几个家族也有决定前往其它城市暂居的。
萨兰家族的马车,排成一队,舒安歌带着乔装成洛瑞的仆从,以及从工厂挑出的工作能手,前往下一个城市。
为了防止塔洛斯被现,舒安歌特地让他和自己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同时用药水掩去了他的气息。
夜色中,马车徐徐前进,舒安歌拿出铅笔,借着油灯光芒,沙沙写起了后天的小报内容。
月光城蝙蝠事件,被传的越来越恐怖的同时,也有许多人对此事件表示好奇。
舒安歌打算将宗教审判所迟迟未曾出面,女巫现身力挽狂澜之事写出。
当然,这样的描述违当前时政,恐怕会被帝国和宗教审判所注意到,所以不能登在《全面日报》上。
作为一心想要推翻宗教审判所的人,舒安歌早就做好了精心准备。
她私下又创立了一份小报,刊时间不定,印刷地点不定,争取打一枪换一炮,以免被人端了老巢。
这份小报名字很简单——《无奇不有》,一个能引起大家阅读兴趣的报纸,上面就登载各地的奇闻异事。
由于目前舒安歌势单力薄,所以还不能大范围征稿,只能靠她自己主笔,改编一些来往旅人的故事,加一些吸血鬼、女巫以及其他宗教的故事。
舒安歌写完之后,将信纸放在了桌上,塔洛斯很自觉的拿过起翻看。
看完之后,他又惯例进行评点:“思路流畅,文笔优美,将女巫烘托的太伟大,贬低了血族和其他教派形象。”
对于舒安歌贬低血族形象之事,塔洛斯似乎没什么意见,他有意见的是:“血族没有那么弱小,莉维雅他们的目地是搅乱月光城逼我现身,广场上出现的是最低等的血族。”
比起形象来,塔洛斯更重视血族的能力被低估。
舒安歌手中握着铅笔,望了塔洛斯一眼,友好的问到:“需要按照你的意见,将血族改的强大一些么?”
“哦,不必了,毕竟血族的强大,不需要弱小的人类来评判。”
话题就是这样被聊死的,舒安歌扯过毯子,盖在膝盖上,开始靠着车壁睡觉。
她闭上眼睛,整个人进入放松状态,塔洛斯眸光落在了她的脸上。舒安歌也不在意,被人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
马车一路颠簸,乌鸦的叫声,凄清尖利,透着不祥之兆。
塔洛斯闭上了紫罗兰色的眼眸,用斗篷遮住油灯投来的光线,静静的开始养神。
血族的无需睡觉,但他们会长眠,随着等级不同,沉睡长达数年或数百年之久。
五百年之劫到来之际,塔洛斯本该长眠,度过这场劫难。
然而漫无边际的长生,永无止境的孤寂,让他厌倦,血族无法自杀。在塔洛斯全盛之期,能取走他性命的存在几乎没有。
死对于被命运放逐的塔洛斯来说,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他一直在寻找,有趣的事情,借此打漫长的时光。他喜欢收集各种珍贵的书籍和古董,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
塔洛斯拥有最奢华的城堡,最强大的力量,但他总觉得,人生还少了些什么。
相比起那些喜欢培养幼年体,不断壮大所在家族追求荣誉和权力,喜欢鲜血与美色的人,塔洛斯清心寡欲的像一个清教徒。
收集美人,对塔洛斯来说没有吸引力,舒安歌能引起他的兴趣,是因为她杂草的一样的求生意志,以及顽强的生命力。
他不喜欢永恒的生命,但在这一刻,塔洛斯突然在想,赐予面前人初拥,似乎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她是如此的有趣,充满奇思妙想,有舒安歌在身边,他的人生或许不会太过枯燥乏味。
天亮了,舒安歌睁开眼睛,马车依旧驶入了大道中,平稳的让人昏昏欲睡。
她掀开车帘,阳光照了进来,洒在塔洛斯的黑色长袍上,留下一小块光影,舒安歌又将车帘放了下来。
外面景色极美,一望无际的原野,漫步在草地上的牛唱的牧羊女,还有羞涩捧花的年轻人。
离塞维里城大约还有两天的路程,他们在沿途城市歇息时,舒安歌将她写成的故事,交给仆人送到了印刷厂中,隐秘的将报刊给印出来。
来到下一个城市时,她编写的故事,已经藉由旅人的口,开始在城中流传了。
长久以来遭人诟病的女巫,终于有了比较光辉的事迹和形象。
舒安歌选择前往塞维里城也是有原因的,一个月后这里将举行女巫审判大会,近几十名女巫,将会被处以火刑在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