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万岁倒吸一口冷气,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王员外,你没说错,这可是一百万,刚才你凑了十万都这么费劲,这一百万怎么说来就来?”
王世充的眉毛微微一动,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刚才我心里算了一下,要是带上几百名护卫和私兵,出征宁州,这几个月的工钱也可以省下不少,另外再关闭几处店铺,咬咬牙应该还是可以,宁州那里金银财宝众多,打下来以后分战利品,有近千人一起分,我应该也可以赚回来不少。.所以算算这账,还是值得,咬咬牙放点血,也要做成这事。”
史万岁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神光,他连忙问道:“你说什么?南宁州这种不毛之地还会有大量的金银财宝?”
王世充心中暗笑这史万岁实在是个只会打仗的土包子,连这个也不知道,但他脸上却摆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啊,史将军没听说过前西宁州刺史,现大理卿的梁毗当年在宁州拒金的廉政故事吗?”
史万岁摇了摇头:“这种御史,文官我史万岁一向看不上,跟他们从无什么往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史万岁说着说着,眼里开始放出光来。
王世充娓娓道来:“这梁毗字景和,乃是西北的安定乌氏(在今甘肃中部)人,北周时代就入朝为官,做到了并州别驾,北周灭北齐时,也做到了分路行军总管长史的中级官职。
大隋建立后,由于他一直耿直坦率,不畏权贵的名声。皇上让他做了大兴令。进位侯爵。
梁毗执法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权贵,于是便被人打击,外放到了西宁州(在今云南)这个偏僻荒凉的地方当了刺史。
当时的西宁州,还处于未开化的蛮荒阶段,原住民们还是原始部落,全是一帮战斗原始人。
此地出产黄金,各部落的都有收藏黄金的习俗,而部落的酋长间也以黄金的多少来显示自己的地位与力量。于是互相间战斗摩擦不断。
梁毗到任后,曾明文公告各个部落不许再为黄金而私斗,可各个部落都置若罔闻,人家为了这东西打了几百上千年了,岂是一个新任刺史说改就能改的?
于是梁毗召集了各位酋长参加自己的宴会,这些酋长以为梁毗也是跟以前那些在此地大捞特捞的贪官污吏一样,便带了许多的金子来参加宴会,都想取得梁毗的支持,最好能借到一些隋兵来打仗,好让自己在这一块称王称霸。
等到大家喝得酒酣耳热的时候。梁毗命人把这些酋长们献的金子全都抬了出来,酋长们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梁毗此举是何意,更有人问起来是不是嫌他们给的金子太少?
结果梁毗当场对着金子大哭,边哭边说:‘ 这东西饿了不能当饭吃,冷了不能当衣服穿,你们这些人却为了这东西互相攻杀,现在你们把这东西给了我,我也有金子了,将来你们是不是也要来攻杀我了?’
这些酋长一下子慌了神,全都跪倒在地,赌咒发誓说绝无此意。
于是梁毗把这些金子全都还给了酋长们,这些人敬佩梁毗的人品,叹服他所说的道理,果然不再为了金子而厮杀了。
梁毗在西宁州一呆四年,把整个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与少数民族间的关系也处理得非常恰当。那个现在造反的昆州刺史爨翫,在梁毗当西宁州刺史的时候,根本不敢动造反的歪心思。
皇上听说了梁毗在西宁州的作为,把他征调回朝,接替杨远当了散骑常侍,大理卿(相当于最高人民法院),专门负责刑狱终审之事。
梁毗走后,时任南宁州总管的韦世冲没了人制约,就开始纵兵抢劫当地蛮夷的黄金和女子,激化了当地的矛盾,但当时韦世冲有大军驻扎,所以南蛮虽然愤怒,倒也不敢造次。
直到开皇十五年的时候,皇上召回韦世冲,裁撤掉南宁州行军总管府,当地没有了强大的军队坐镇,爨翫以为中原大军来一趟不容易,才敢扯旗造反,史将军,可见这南宁州其实是有不少黄金财宝的。”
史万岁听得连连点头,哈哈一笑:“太好了,那地方居然有黄金,看来这次平叛之余,也足够让我们的将士们发笔财了。”
王世充低声道:“史将军,皇上如果没有明确的旨意让我等对当地的黄金财宝予取予求的话,我看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太过份的好。毕竟宁州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当年诸葛武候平定南蛮,也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抢了点小钱,和当地的人离心离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也不利于我大隋在当地建立稳固的统治。”
史万岁脸色微微一变,摆了摆手:“王员外,这你就不知道了,主帅出征,需要用各种手段调动下面人的积极姓,尤其是这次深入蛮荒,不毛地带,大家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背景离乡,去家万里,你只发那点军饷,还指望人拼命,这又怎么可能呢?
当年你也是带兵打过岭南的,我听说当时你可是又是分田分地,又是打开番禺城的库房,直接给大家分钱的,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做,我就不行了呢?”
王世充叹了口气:“史将军,岭南的情况和宁州不一样,那里虽然也是蛮夷占了多数,但毕竟有大片的平地,也有象番禺、始兴、衡州这样的城市,我们在当地虽然也要依靠当地的蛮夷来协助治理,但并不是完全羁縻统治,至少在大城市里,还是有我们汉人的统治机构的,也有一定的驻军。
可是宁州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