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王員外说了。越国公是太子夺位的第一功臣,那就意味着他知道的太子秘密也最多,据我所知,越国公平时只对自己杨氏一门好,在朝堂上目空一切。得罪人无数,高熲当年位高权重,但待人和气,事事留有余地,因此虽然被罢相,但也算是全身而退。”
“可换了越国公,只怕不会有高熲那样的好运气。最大的可能就是帮新皇渡过开始的几年后,慢慢架空,然后论罪灭族。到时候无论是他的子侄,还是他举荐的人,都会跟着倒霉。王員外要越国公来举荐我当官,那在下只好继续当我的游方道人了。”
王世充哈哈一笑:“想不到魏先生不入朝堂,却对天下大势洞若观火。那依你看,太子如果将来即位后,不用越国公,又会重用何人呢?我继续帮你引见就是。”…
魏征笑了笑:“太子以后即位,只怕武将方面会依赖现在他的东宫左右卫率宇文述和于仲文,治国的话会起用精明而圆滑的苏威,辅以虞世基,裴蕴这些江南文人。可是这些人我都没什么兴趣投靠,那二位将军都是贪婪粗鄙之人,而苏威之流只会想着投上之所好,牟取私利,并非忠臣。”
王世充这下对魏征算是完全放了心,他也决定不再绕弯子了,站起身,正色行了个礼:“魏先生大才,不知是否愿意在王某这里暂时屈就栖身?王某希望以后能日日向魏先生请教。”
魏征也收起了笑容,站起身,正了正衣冠,郑重地回了个礼:“主公太客气了,魏某以后当肝脑涂地,以报主公知遇之恩。”
王世充哈哈一笑,上前拉住了魏征的手,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的心里一阵激动,多年来,终于找到了第一个可以作为军师和股肱的谋士级人物,打天下时固然需要猛士,但是谋臣文士也是一样不能缺的,尤其是魏征这样有真才实学的大才,现在对于王世充来说更是雪中送炭。
王世充和魏征坐回了各自的坐榻,王世充正色道:“既然蒙先生不弃,称我一声主公,那以后王某也托大,直接称呼先生的字了,不知玄成以为然否?”
魏征微微一笑:“主公理当如此。您是做大事的人,以后麾下必然也少不得各色俊杰,称字是最好的方式。”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还请玄成不吝相告。”
魏征说道:“主公但问无妨,我一定知无不言。”
王世充说道:“我没有显赫的家世,甚至祖上还是个胡人,在朝廷也不算高官,做生意虽然赚了点钱,但也不是非常张扬,象越国公那样到处购置房产,甚至我的商铺也都打着不同的牌子经营,象今天这样一掷万金出手买马的事情,也是十余年来第一次做,即使是在朝中,不少世家子弟也并不知有我王世充这么一号人物,玄成虽然大才,但毕竟没有入朝为官,又为何愿意投身我这么一个声名不显的人手下呢?”
魏征微微一笑:“主公的大名,其实在民间,尤其是在士子之间,比你想象的要大,那些世家子弟们其实已经和普通的民间士子来往不多了,他们的圈子很小,也很封闭,虽然不乏人才,可是更多膏梁纨裤子弟,不知主公的名号,实在是很正常的事。”
“但主公在五年前皇上罢天下乡学后,就一直暗中资助天下的民间学堂,如缑山包恺包先生,信都大儒刘焯刘先生等,都受过主公的资助,虽然主公没有公开你的名字,但是学子们还是多方打听到是您出的资,加上您南征北战,并有能名,因此主公在天下士人中间的地位,比您想象的要高,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一听说是您,就下定了投效的决心。”
“还有一点,世家子弟们或者因为门户之见,而轻视先生,但在我们这样的寒门学子,草根士人们看来。先生虽然出身不高,但自强不息,以商人之子的身份精通兵法,熟读经史,活学活用。一路奋斗到了今天的地位。这是件受人尊敬的事情,又怎么能看不起呢?至少我魏征,是只有敬仰的份。”
王世充点了点头:“玄成以心待我。我这里也不应有所隐瞒,刚才你说越国公扶太子登位之事,确实背后涉及了太多不能为外人所道的黑暗内幕,而我也在越国公手下,对此事出力颇多。你所说的将来太子登基后,会清算越国公,而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我王世充也无法幸免,我以心待玄成先生,不能拖累你,还是请先生自便吧。”…
魏征的脸色微微一变:“主公当真也参与其中了?”
王世充正色道:“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和玄成开玩笑。不少大计是越国公和太子亲自商议而定,而具体执行和操作的,就是我王世充了,尤其是在打倒高仆射一事上,由于大将王世积是我的死仇。当年南征时为谋夺我家产,害死我大哥,也让先父含恨而终,因此我为报此深仇,也和越国公一起设计将高仆射与王世积一起打倒,可以说我是太子夺位的关键人物。”
魏征的嘴角勾了勾:“想不到世间皆传主公乃是高仆射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而真正的事实却是如此,你难道是为了报父兄之仇才假意投靠高仆射的吗?”
王世充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高仆射洞悉一切,对我和王世积的恩怨早已经查得清楚,他不想为了我得罪王世积和他背后的关陇大将集团,但又爱惜我的才华,所以对我多方关照,我也正是因为要报高仆射的恩情,几次三番地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