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柳生混在人群里,嘴角边挂着一丝冷笑,听着这些愚夫痴妇们的对话,心中只觉得好笑,他喃喃自语道:“王世充,我就不信你还真能让死人开口。”
几个军士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拿出了几支火把,在那两只木笼子上点起火来,随着人群中暴发出的一阵惊呼,两只木头笼子一下子腾起了熊熊的火焰,而另一只猪开始不停地惨叫,很快,猪连同惨叫声一下子消失在了滚滚的浓烟之中。
“老李,你说这王刺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先杀了一只猪,又在这里烧了一只猪,他到底想做啥呀?”孙二抓着脑袋,疑惑地问道。
老李哈哈一笑,道:“这还用想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嘛,那王刺史一定是要行什么法术,然后就要先献出祭品,这两只烤猪应该够了吧。”
老李身边一个不知名的瘦子奇道:“老兄,要是按你这说法,只要献上两只烤猪就行了啊,为啥一只要先杀了再烤,另一只是活活烤死呢?”
瘦子身边一个中年妇人也跟着嚷道:“就是,而且杀了猪连毛都不拔,就直接这么烤了,俺也见过祭祀,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油盐酱醋都不加,你们要是神仙,会吃得下去这种肉?”
老李给这样一抢白,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声音里也带了几分不高兴:“现在猜这猜那有什么用啊,一会儿王刺史施起法来不就都清楚了吗,还是好好看你的戏吧!”
沈柳生一脸的阴沉,站在人群中,看着那头活猪浑身着火,在地上徒劳地挣扎着,心中充满了问号。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火渐渐地熄灭了,王世充吩咐张金称差衙役把盖在刘七身上的席子掀开,空气中登时散出一股恶臭,连隔了十几丈远的一些军士和官员们都面露厌恶之色,不自觉地掩鼻后退。
王世充指着已经烧得如同一块黑炭的刘七尸体,高声道:“众位郢州父老乡亲,大家请看,这就是刘七的尸体,已经烧得难以查验出身上的伤痕了,但是有一点本官可以验出,就是知道他是死后被烧还是生前就被烧死。”
此言一出,人群中象是炸了锅一样,沸沸扬扬地议论起来,更是有好事者在人群中高声叫道:“王刺史,你到底怎么让这刘七的尸体开口啊,快让大家见识一下。要不然就是在吹牛哦。”
王世充微微一笑,指着同样已经烧成两堆黑焦炭的大白猪,道:“现在王某就让大家见识一下尸体如何说话!”
王世充说到这里。转头向魏征点了点头,魏征早有准备,上前为王世充套上了一身白布大褂,又给他戴上了一副用醋和大蒜水浸过的口罩。手上套了两只鹿皮手套,顺便把一把锋利的小刀塞到了王世充的手中。
王世充走到了那第一具先宰杀后烧烤的猪尸的面前,一弯腰,拿起小刀向下一撬。就把猪嘴给扒了开来,探手入嘴,扒拉了好一阵,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手抽了出来,高高地举起,每个人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手中除了一些血水外,空无一物。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些脑子灵光的人已经开始反应过来了,而大多数人则仍然是一脸的茫然,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不知王世充此举所为何意。
王世充也不多说话,又走到另一只被活活烧死的猪尸面前,重复了一套刚才的动作,在所有人惊奇的目光中。王世充的手再次高高举起,只是这回,大家都看到了他手中变得漆黑一团,一块块糊状的黑色团状物质从他的手上悉悉落落地掉了下来。
站在王世充身边的魏征掏出一个铁制的喇叭,放在嘴边,高声地叫了起来:“各位父老乡亲,大家请仔细看,王刺史从死猪的嘴里什么也没摸到,只有猪死的时候留在嘴里的一些血水;而在活猪的嘴里,去摸到了这种黑糊糊的团子。大家知道这是什么吗?”
人群中有些人反应了过来。那老李高声叫道:“我明白了,那猪如果是活着给烧死,会拼命呼吸,嘴里会吸入大量的烟灰。加上嘴里的口水混在一起,就会成这种黑糊糊的团子。对吗?”
魏征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位兄弟说的一点也不错,就是如此,死猪气息已绝,嘴里是留不下烟灰的,而活猪被烧的时候则是满嘴的烟尘,由此一条,就可以知道这猪是被活活烧死的,还是杀死后再被纵火焚烧。”
朱氏听到这里时,身子一晃,几乎要摔倒在地,左右的两名士兵一下子把他紧紧地架住。
魏征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朱氏,提高了音量:“各位,猪是如此,人也一样!现在,我们就来检查一下这刘七是不是被杀死后再焚尸!”
王世充刚才趁着魏征讲话的时候换了一副手套,这时走到了刘七的尸体前,蹲下了身子,这回没有用那把小刀,而是直接用手掰开了刘七的嘴,探手入嘴,使劲地摸来摸去。
良久,他站起身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高高举起了右手,缓缓地张开,郢州城的所有百姓这回看得清清楚楚,王世充的手中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大块的灰团!
刘三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向着身边的朱氏就要冲过去,须发皆张,双眼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