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叹了口气:“既然沈施主如此坚定,贫僧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率我阖寺僧众。为施主诵经祈福了。”他说着,就地盘膝坐下,如老僧入定,开始默念起经文来。而其他的僧人也都跟着坐下,有些人掏出怀中的法器念珠,一边捻着,一边诵经。
沈光微微一笑,弯腰把地上的绳索捡了起来,身边的那个黑矮少年拉着他的胳膊:“大哥,真要硬上吗?再考虑考虑吧。”
白面少年也说道:“是啊,大哥。这回可不是逞强的时候,依我看,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沈光哈哈一笑,轻轻地摆开了黑矮少年的手:“孟才,这可是哥哥命中的劫数,过了这关,咱们又可以做十年弟兄了。若是过不去,也烦劳二位兄弟把我的事情告诉家父家母。”
二人深知沈光的脾气,叹了口气,退在了一边,沈光把那面大旗用断的绳头缠在了腰间,微一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睁眼时,精光暴射,整个人完全进入了全神贯注的阶段。大喝一声。双足一点地,一蹦六尺高,象只灵敏的猿猴似的,一下子巴住了那旗杆。围观的众人一看这动作,齐齐地暴出了一声喝彩。
众人的欢呼声还停留在舌尖。没有停下去的时候,沈光便一鼓作气,手脚并用,向上开始攀爬起来,他的动作既充满了力量,又是那样地轻快矫健,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向上爬出了五六丈,到了杆子的中上端,眼看离那竿头,已经不足五丈了。
众人的叫好声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因为越是向上,杆子越细,而沈光爬行的速度也显得越来越慢,众人都为沈光捏着一把汗,但王世充却敏锐地发现,他爬行时右手始终不离那挂在杆头的断绳左右,即使真的身体失控,无法平衡,也可以抓着那断绳作为借力,不至于这样凌空摔下,而且他特意选择了背光的方向攀爬,现在已经是下午的申时过后,日头开始西垂,背光爬杆,就避免了一时被阳光刺目的可能。看来这少年不仅胆色过人,更是心思缜密,绝非有勇无谋之辈。
沈光的那两个兄弟,这会儿已经高高地仰着头,他们是向着阳光,无奈只能手搭凉蓬,高高地梗着脖子看着沈光爬杆,若是兄弟出了什么差错,这二人象是准备随时跳起接住,其心中的焦灼,从表情上就可见一斑。
又过了片刻,沈光终于爬到了竿顶,看起来他的身形比在地面时小了不少,他的双腿如八字,紧紧地勾住了杆身,而随着上面最细的竿头承受了一个壮汉的重量,底部也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那两个少年连忙向前抢出,扶住了那杆底,而围观的人群里出钻出十几个人,甚至还有四五个年轻姑娘,把下面的杆底围了一大圈,几十只手都紧紧地扶着杆底,生怕这样的晃动会影响到顶头的沈光。
沈光在杆顶居然哈哈一笑:“多谢各位仗义相助!”他的左手怀抱杆身,左手向腰际一拉,那面大旗一下子就给他擎在了手中,迅速地塞到了嘴里咬住,而那半截断绳的绳头,则牢牢地抓在他的右手之中,这个剧烈的动作让他的身子微微有一点小小的晃动,引得围观的众人中起了一阵惊呼。
沈光迅速地伸出右手,把杆头的那半截断绳也抄在了手中,然后左手突然放开了杆身,只靠着两只腿紧紧地盘着杆底,空出的两手迅速地在空中把两截断绳头打了两个死结,这个动作让下面围观的众人连心跳都要停止了,所有的人都忘了叫喊发声,只是睁大了眼睛盯着这个杆头少年的高难度表演。
沈光系好断绳之后,把嘴里叼着的大旗挂在了杆顶,然后双腿一发力,从杆顶“哧溜”一下,顺杆而下。人群中暴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王世充身边的单雄信刚才看得眼睛都直了,这时候才长叹一声:“这小子还真厉害。”
刘黑闼吐了吐舌头:“真是个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他不仅自己不要命,也想让别人不要命,就他这么快地滑杆下来,下面给他扶杆子的人散开都来不及啊!”
话音未落,人群中就闪过一阵惊呼之声,下面扶杆子的人有些开始掉头就跑,却听到空中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声音:“站住别动!”这一声如同晴空霹雳,让身处几丈之外的王世充都心中一动,那些想跑的人如同给施了定身法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只见沈光的身影已经落到了离众人头顶不过三四丈的地方,他这样的全速下滑的速度,跟自由落体也没太大区别,眼看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就会砸到下面的人群,一出悲剧即将上演,却突然听他高吼一声:“起!”这个在旗杆上的黄色身影如大鸟般离杆而出,如同一枝离弦的利箭,轻而易举地飞过了众人的头顶,飘向五六尺外的一处空地。
王世充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刚才看到这沈光这样下滑时,就已经在四处观察场内的空地了,一切都在这个手年的掌握之中,看起来这种高空作业的高难度动作,他平时也经常玩,要不然如何会叫肉飞仙呢?
王世充正待迈步上前与这沈光聊上几句,却看到沈光的身子在空中一个大扭身,“鹞子翻身”,连着在空中翻了几个斤头,本来头上脚下的他,在空中生生地掉了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