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二十五。
寿司店中。
云二娘和云小风几个小时的奔波,这可算是回到了能歇脚的地方。
外面没有日光,只有微微的寒风拂过,十一月的寒天早就入了夜幕。
“其实娘一直有个疑问,你勤工俭学,每天啥时候去上学呢?”云二娘坐在店中,见小风捧着一本古老的册子看着,便问道。
云小风似乎对这类问题有些敏感,被问到时,她的浑身一阵颤抖,嘴巴也有些呜咽:“每天下午、晚上。需要上学的时候就这样。”
“哦,真的啊!”
“真的。”
云小风连连点头,翻开那个册子,一手指着上面的文字,一边又说:“这就是红姐的手抄记,关于城市里鬼怪的。里面应该记录了那个女孩子说的吸血蝙蝠鬼怪。”
“吸血蝙蝠?那个女孩儿说的?可她是个疯子,疯子的话你也相信吗?”云二娘显然有些无奈,脸转向一边的柜台,柜台里子牤正在疯狂的计算账单。
云小风一愣,她突然觉得二娘的话有些讽刺,便回道:“那伟大爱因斯塔也是疯子,那为什么那么多人相信他的话?”
“爱因斯坦?是谁?我又不认识。”
云小风撤下放在册子上的目光,缓缓抬头,有些冷刺地看向云二娘。
“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句话您总该认识?”
云二娘的目光和云小风的目光交汇了三秒,她似乎突然被惊到了,便立马挪开眼神,话也不再接下去,心中就慢慢念到:“这孩子,脾气咋变成这熊样了?难道是我老了?还是她太年轻了?大概是产后抑郁症吧,不过话说这孩子咋染上的鬼胎?鬼夫么”
云二娘的思绪还未见停,这瞬间就被寻到消息的云小风打住了。
“五十年前,市北,望野山村,有蝠,长约八尺有于,饥餐人肉,渴饮人血,烧杀残害,无恶不作。此怪通阴阳,鬼妖各半,每逢月十五,开冥界,入鬼关,避世间克其之物,缘其行踪不定,余常寻踪,无获而归,记此一笔,来日方长”
“有蝠。”
云小风一口气将那东西读了下来,眼神也瞬间变得尖锐起来。
“娘,这回您总该相信,这东西这疯子女孩的话也是可能相信的吧!”
云二娘愣了一会儿,也勉强点了点头。
“可是这东西有八尺多长,吃人肉、喝人血,这都五十年没人降服,就凭我们就去降服?”云二娘向前倾倒着身子,脊背被挺得直直的,似乎也激起了她兴趣。
云小风嘴巴一抿,有些不好气的的说:“昨天是谁把我抓取说要降服鬼怪的?”
“是我。”云二娘有些脸红,将下巴向胸前收了收。
“这不就可以了,你总不能知难而退吧。”
云小风走进了帷幕,大约三分钟之后,便又走了出来。
白带衣衫,罗裙裹身,背上扣着两把桃木剑,腰间挎着和云二娘同款的单肩布包,里面塞得鼓鼓的,像是放了很多武器装备。
“这就去?”云二娘念道说。
一旁的子牤也投来问相似问题的目光。
云小风点了点头:“没错。”
“可是已经天黑了啊!白天去不行吗?”
“不行。”云小风摇摇头,向店外走去,边说:“你见过有白天出行的蝙蝠吗?”
云二娘低头沉默,便同着云小风一同出去了。
公交车。
这是倒数第二班公交车,最后一班便是十点半的回趟车。
去望野村的山路很险要,过盘山公路时,总弄得乘客东倒西歪。
车窗的左边玻璃到映着右边玻璃,右边的玻璃倒映着左边的玻璃,如此反反复复,重重叠叠,映衬着车窗之外的黑暗更加浓郁,而那无止境的深远便让每个看向它的人平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慌。
云二娘看着窗外,顿时觉着不对了,她伸着脖子,靠到云小风的耳边轻声问:“喂,小风,我怎么觉得不对头!”
二娘的声音极度的低沉诡异,这还真吓住了云小风。
云小风连忙转头,也压着声音回:“啥?怎么不对?”
“你看,那个靠着车窗的女孩儿,长得多像那个疯子女孩儿啊!”
云二娘指着左边的车窗,车窗倒影里便是右边那个安静的坐在角落的黄衣带女孩儿。
云小风一看,心中也是一凉。
“会不会是视觉错觉?”云小风说。
云二娘连连摇头:“不,我看见的就是那个发卡,她被我推开的时候,掉到地上,有一个角被甩坏了!你看,就是那个角!”
边说,云二娘还一边伸手指点着车窗玻璃上的倒影。
忽然,玻璃里的人转过了脸来!
那竟然是一张惨白的脸,眼睛在漆黑的玻璃上看不出眼白来,她的眼神里面藏着的满是痛苦和虚无!
“果真是!”
云小风和云二娘一同惊呆了,与此同时,在车窗之外突然闪过了一对红点儿。
红点?
哪来的红点儿?
云二娘奇怪的凑得更近。
“小风!眼睛!是眼睛啊!”
云二娘的声音稍微大了些,不过幸好,身边的乘客都陶醉在汽车发动机中的轰鸣声中,他们并没有在意这娘两的诡异对话。
原来,竟是那女孩的眼睛变得通红了!
噗通
车子突然过了一个减速带,云小风和云二娘身体随着向上一颠簸,当眼神再次转向那个诡异的眼睛时,窗外已经清净如止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