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魏强心里有种难以表达的心事,李唤飞没有多问魏强一个问题。等上菜的五分钟时间,感觉很漫长……
菜上齐了,呼啦呼啦吃了两口饭,倒上酒,兄弟俩儿你一杯我一杯,没几分钟,两人就喝了三杯酒。
“哟,这酒……可以哦,喝着很顺口,就是度数有点儿高,才三杯我都开始晕了。”李唤飞端详着手中的酒,微笑着。
“32度,还好。”魏强微笑着,又跟李唤飞干了一杯。
“啊!可以,顺,好喝。”李唤飞说着,夹了口菜塞进嘴里,嚼着,又给魏强夹了块肉,“多吃点兄弟,看你现在比以前瘦多了。相当年咱哥俩还年轻那会儿,你那时多能吃啊。”
“呵呵。”魏强夹起肉,塞进嘴里,笑着,嚼着。
“趁年轻多吃点儿,不然到了我这个年纪啊……”
“呵呵,滚犊子,你才比我大几天?”魏强终于放开了笑了起来。
“你把工厂的机器卖完,跑哪里发财去了啊?也不跟兄弟我联系一下。”李唤飞这时,真有点“晕乎乎”了,没啥话题了,就随口问问呗。
“回老家一年多,前几个月才刚过来的。前天去了老叶那边,跟他聊了才知道你在这边开了工厂,你的地址也是他给的。”魏强此时,也开始有些“蒙圈”的醉意了。
“你不是有我电话嘛,还用问老叶,发个信息我就去接你了嘛。”李唤飞说着,又给魏强夹了只虾。
魏强沉默了一会儿,拿起酒杯,又干了一杯。
“哟,‘国’以嘛,现在酒量见长了嘛。”李唤飞说着,端起酒,要喝……
“我现在不想见人……”说着,魏强的眼里,掉出一滴泪水,他双手摆在饭桌上,开始抽泣着。他好像很不服气什么似的。
李唤飞放下杯子,扯了一把纸巾,递到他面前,“瞎胡闹什么呢你。”
魏强没有说话,哭得更伤心了起来。
“酒就喝这么多了哈,不喝了。”李唤飞以为,魏强应该是喝多了,他在说胡话,情绪也表达错了。
说着,李唤飞要把酒瓶盖上。魏强突然抢下酒瓶,一个底朝天了的灌进嘴里。李唤飞立刻抢下酒瓶,“兄弟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嘛,别瞎胡闹嘛。”
“我!怕!个!卵!我怕什么!我现在还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魏强几乎失去理智的大吼着拍着桌子,他的酒杯滚落在地板上,“咣”的一声,摔碎了。
李唤飞心里是有些不太“爽”的,没人喜欢跟一个借酒发疯的人喝酒,但是,以前也跟魏强喝过几次酒,虽说他酒量不咋的,但也从没见他发过酒疯啊。今天不知他是要唱哪一出。正想着,魏强站起来,从他的口袋里抓出一个纸团,“嘭”的一声砸在饭桌上,失声痛哭,“哥!我被判了死刑了!”
说完,魏强痛哭着双手搭在额头上,蹲下,嚎啕起来……
服务员听到包间里有嘈杂声,立刻开门进来看看情况。
“没事没事,我兄弟喝多了,摔碎的杯子呆会儿记在我账上。”李唤飞说着,站起来,走到魏强面前,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抚慰着,他用脚抹开地上的碎玻璃。
听到玻璃划在地板的声音,魏强猛的把头抬起来,“哥,你别动,别动这些玻璃,别碰我。”说完,他左右检查着自己的膝盖看看自己有没有划伤,这左右一晃,向后一倾,倒坐在地板上了。他拱起膝盖,抱着,把头埋在两膝之间,抽泣着。
李唤飞木讷的站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向服务员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关好门。服务员随即一脸懵的出去了。
“我的血不能碰到你的哥!我被判了死刑了!”魏强痛哭着,抽泣着。
这时,服务员又敲门进来,手里拿着垃圾撮和扫把,李唤飞立刻从桌上抓起那张纸,撰在手里,往旁边挪了两步,给服务员腾位扫地。
待服务员把碎玻璃扫完,关上门,离开。李唤飞才弯下腰,扶着魏强的左手要把他抱起来,魏强又突然清醒了似的抬起头,伸出右手拦住了他,“你别碰我,哥。”
“你别坐地板上嘛,起来。”李唤飞道。他还没来得及看那纸条。
“我自己起来。”魏强抽泣着,扶着椅子,战战巍巍的站了起来,斜坐在椅子上,左手抹了把脸,手上沾沾满了眼泪和鼻涕,他继续抽泣着,轻轻把头向右下方歪斜,右手无力的摆在右大腿上,像是无奈,也像是无所谓,又像是愤恨什么……
“这孩子,这是瞎胡闹的啥呀。”李唤飞想着,抽出纸巾递给魏强,魏强左手接过纸巾,抓在手上,他在接纸巾的时候,像是刻意避开不碰到李唤飞的手。
李唤飞打开纸条:广东省深圳市疾病预防中心hiv抗体确证检测报告单,魏强,男,汉族,30岁,抗体阳性……
在单子上李唤飞并没看出什么,因为他对hiv这个东西,本来就了解得很少,只是偶尔会听到有关艾滋病的传闻。但从魏强今天的表现里,李唤飞能断定,他,得了艾滋病……
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李唤飞把椅子拉到魏强面前,弯下腰,慢慢的、轻轻的坐下,接着,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就他丫的我贱,我下作,就他丫的不该……”沉默了好一会儿,魏强狠狠的说着,左手抓着一团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