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狼孩——惨痛的教训
突然,高处的四五盏探照灯打开,明晃晃地扫来扫去,我们攻入仓库里的三十多号人,完全暴露在日伪军的枪口之下,军火库的屋顶上,高墙头,边边角角,到处pēn_shè着火光,乱枪齐鸣,交叉成火力点,弹雨般劈头盖脑地压着喘不过气来。
躲也没处躲,藏又没处藏,仓促迎战,我带领着战士们边打边突围。但敌人围得密不透风,又占领了制高点,火力太猛,左冲右突都无济于事,处处被动挨打。差不多一锅烟的功夫,损兵折将已经过半,而且剩下的人四面受敌,硬拼吃大亏,撤离又根本无路可夺,死巴巴地被逼到了绝境,随时将全军覆灭。
敌强我弱,实力相差太过悬殊,这分明是狡诈的许子设下的圈套,我却不听蔡秀梅的一再劝告,有勇无谋地往里钻,深陷绝路,难以自拔。此时此刻,一切都晚了,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自己将搭上小命不算,三十多条年轻战士的鲜活生命,落入了狼窝虎口,损伤惨重,命悬一线。这种欲哭无泪、悔恨交加的惨痛,虎落平阳被犬欺,眼巴巴地挨枪受割的滋味,如同刀刀滴血地穿刺着我的心。我久经沙场,大大小小的战斗无数,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一次也未曾这般窝囊过,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许子,我跟你们这些狗日的拼了!”小孟腹部中了一枪,肠子流了出来。只见他用手把肠子往肚皮里一塞,端起轻机枪,跳到院子中央,对准屋顶上的日寇“突突”起来,一个个被击中的许子。惨叫着滚下了房屋,“噗通噗通”,摔死在地上。但是。小孟置身于敌人的火力之中,身中数弹后。不幸牺牲。
“狗日的许子,受死吧!”小孟的壮举和英勇就义,战士们打红了眼,纷纷义愤填膺地猛冲猛打,已完全不在乎什么枪林弹雨了。
“快隐蔽,这是命令!”这种硬拼,说白了,就是与敌人同归于尽。我想。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能硬拼送死,急忙下达死命令,把激怒了战士们喊回到一堵矮墙后,希望在坚守中寻找突出重围的战机。
僵持了一会,对面一直扫射不停的两挺重机枪突然不响了,堵住前路的一队日伪军也停了火。一个日本翻译官手拿着话筒高喊:
“对面的八路听好了,你们已被皇军重重包围了,成了瓮中捉鳖。一个也跑不掉的。徒劳地反抗,只能是死路一条。但是,皇军说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束手投降,一切好商量,放一条生路……”
“狗汉奸,休要满嘴喷粪,爷爷我送你上西天!”战士潘大磊骂咧咧地举枪瞄准,紧扣着扳机。
我摁下他的枪筒,低声说明了我的意图,“慢!暂且留着这条狗命。也好拖延一下时间。”然后,我大声对话:
“你的意思。不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c啊,既然一切好商量。那我问你,你的主子,准备开出什么条件?”
翻译官一听我的话,装起了胆子,探出半个身子,一副狗仗人势的腔调:“只要你们真心投靠皇军,要赏有赏,参加皇协军也行,想回家的,也没关系,一律给予充分的人身自由。怎么样,这条件,够优待的吧?”
“怎么个真心法,能不能再说得明白一些?”我一边尽量设法与之周旋,一边趁机观察周边环境和敌人的兵力布置,并示意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狗翻译得意忘形起来,“真心吗,就是痛改前非,与抗日分子彻底决裂,一心效忠大日本皇军,提供情报……”
“轰隆隆!”
“啪啪啪!”
突如其来的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响成了一片,这帮日伪军的背后遭到袭击。只见这狗翻译的脑袋挨了一枪,“噗”地开了花,歪死在沙袋上,闭上了臭嘴。
借着探照灯的光亮,但见十几名身穿日伪军装的人,三挺轻机枪在前面开路,从大门口一路冲杀过来,打得拦路之敌蒙头转向,满地找牙。我仔细一看,嗬!原来是蔡秀梅率领的区小队员,天兵天将一般快马赶到。我又惊又喜,甩手一梭子盒子炮打了出去,迎头怒射日寇,嘴里高喊:
“冲啊,速速与蔡队长他们汇合,杀出一条血路来!”
“冲啊,杀啊!”喊声震天。绝处逢露一丝生机,被困的战士个个神勇无比,抱定杀一个够本,多杀一个外赚一个的决心,冲杀在一拨又一拨的敌军中。说好听点是拼死一搏,难听一说是困兽犹斗。不管怎么说,坐等是死,拼杀也是死,宁肯光荣地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愿意束手就擒,窝窝囊囊地求生。狭路相逢勇者胜,置于死地而后生,往往属于那些无所畏惧的勇士。
两路前后夹击,八路军和区小队交叉掩护,刹那间杀得天昏地暗,敌营一片混乱。
混战的枪炮声,震耳欲聋。大曹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忍受着剧烈痛疼的几处枪伤,手握方向盘,开着一直“隆隆”轰鸣的大卡车,向库门驶了过来,挥臂吆喝:
“同志们,快上车!”
“我掩护,大家快上!”这时,我们已经与蔡秀梅的队伍汇合在一起,边打边撤离。我一看卡车开到了眼前,不由分说地把蔡秀梅先推上了车,又从地上捡起一挺歪把子机枪,左右扫射敌军,命令和掩护同志们上车。
“哒哒哒,哒哒哒……”另外几名机枪手和我组成一个扇面,射杀敌人。不料,冷枪冷炸弹飞来,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