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不喝酒,好!那就以茶代酒,请喝茶!”大家对阿伊高看一眼,以礼相待。
“谢谢,不会!”阿伊一时疏忽,随口而出。
霎间,围酒桌而坐的九个宾客一个个面面相觑,顿时冷场无语。想说,不知道说什么好;想笑,又太失礼义,让贵客下不来台。只能心里暗笑,“这个准姑爷缺火,标准的二百五一个!”最后,三爷呵呵一笑,出来打圆场,“口误,口误,说慌了嘴!”
倪虹站在炕沿旁,气得脸通红,剜了一眼阿伊,扭身出了房门,冷冷的背影似乎冒着怒发冲冠的硝烟。
第一次相亲,他演砸了!
下午回家,天下起了小雨。无人的泥泞路,雨丝斜飞,无情地吹打着面颊,灌入雨滴的耳朵嗡嗡作响。石拱桥横贯河两岸,海燕在灰蒙蒙的天空飞旋,忽而飞箭而下,叼起一只停落在河草上黄色蜻蜓,打着旋地飞回空中。路旁的树灰黑,漫山遍野的青稞作物东倒西歪,*地遭受着风吹雨打。阿伊摸了摸脸上淅淅沥沥的雨滴,心中哇凉哇凉,脑海里浮印着倪虹恼怒的嘴脸,耳畔回响着表姨的怨恨声,“你真是傻到家了,居然说不会喝茶!这且不说,姑娘委屈地埋怨,你至始至终像个笨拙的老娘们,没有一点男子汉气质。万万没想到,把一个缺火的傻瓜介绍给她?你看看,我的好心,让你给折腾的,成了驴肝肺!”
阿伊羞愧难言,只能落荒而逃,失魂落魄地被淋成一个落汤鸡。他谁也不怪,好心的表姨,落落大方的倪虹,好客的亲属,只要自个自如一些,哪怕是有点信心,别生搬硬套地装纯纯,就会水到渠成,相中一处好姻缘。决然也不至于砸得这么尴尬,这么丢人现眼,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
雨越下越大,河岸上一簇簇刺槐颤抖在疾雨里,喘急的河流一会儿哗啦啦,一会儿低声呜咽,雨点拍打水面飞溅起白束银花。古老的石拱桥斑斑点点,淌着自桥面分流的污泥浊水,混杂在喧哗的河流中。桥墩下,激流遇阻卷起四溅的浪花,散泡飞沫,伴随着刺耳的回响声。阿伊的心碎了,第一次感情的碰撞,就以近似糊涂荒唐的闹剧谢幕,他觉得黯然神伤,自尊心茫然若失,止不住捶胸顿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