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似穹窿,笼罩四野。阿伊肩上搭着长长的牛鞭子,站在长方形的耙子上,双手扯住牛缰绳和栓耙绳,吆喝着身前的老黄牛,晃晃悠悠地随耙儿起伏前行。“啦啦,嘹嘹,喔喔,!”拒跟牛耕地老把式学熟了耕地耙地的使牛口诀,但毕竟是第一次单独作业,他总感到力不从心,眼巧手头拙。明明试图让牛拐弯,可是口诀却喊成了“喔喔”,老牛听到口令声乖乖地停下脚步。时常口诀错出,换来一阵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腾出手来挥动鞭子喊“驾”,牛儿惊得猛然疾行,他一不小心歪倒在前行的耙子上,划破腿脚,献血湿透了裤脚。“啦啦,啦啦!”慌不择言,老牛听到口令声,不但不停,反而加快了牛蹄子,拖着他猛力前去
日出日落,阿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地还不如别人一上午耙得多,且流汗流血的。其实,杨学仁知道阿伊缺乏耕牛经验,故意安排老把式干别的活,让阿伊这个生手上阵。结果,既出他的丑,又抓住了治理他的把柄。晚上,杨学仁在全体社员大会上郑重宣布:“楚伊这小子使坏了牛,我们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姑且放他一马。但正劳力干半劳力的活,必须有个说道。今后,楚伊出工一天,不能按十分记工,只能记八分,就算大半个劳力吧!”
春夏与秋冬,变幻冷热的天。阿伊心力交瘁,生活在熬日度年的风风雨雨里。苦点累点,遭小人暗算,他都能忍受。因为心中还有梦,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想倪虹,他觉得生活还有盼头。虽说谈婚论嫁有待时日,但毕竟始终保持着联系,再苦再累,只要隔段时间见见她,他的日子感到有一份阳光和希望。哪怕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倪虹开始变得若即若离,令他捉摸不定。他却往好处想,“人心都是肉长的。当时自己身份变了,并没有当陈世美,仍接受了她相处对象的意愿。如今工作丢了,重新下庄稼地,遭遇人生中的挫折,她决然不会忘恩负义。”
走在人生低谷,万万想不到,倪虹突然捎信来,“断绝一切来往,永不相见!”表姨哭丧着脸说:“我好话说尽,人家坚决不同意继续保持关系。说什么高攀不上,劝你早觅高枝吧。说白了,就是嫌弃你丢了邮差工作,是个老土。”阿伊听后,觉得倪虹不至于如此绝情,在自己伤口上撒上把盐。于是,跑到倪虹家,想问个究竟,起码听听她亲口怎么说。但是,三番五次,她就是避而不见,并让父母说出狠话:“如果再来骚扰,绝不客气!”
满怀希望而去,灰心丧气而归。他的心在滴血,第一次婚姻之旅,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难以弥合。女人啊,女人。为什么像六月里的天说变就变?难道只有门当户对,爱情才有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