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考学
父亲病痊愈上班了，家庭生活恢复了正常。阿伊经过深思熟虑，叩开父亲的单位办公室门，专门和父亲商讨考学的事。
“爸，我想辞去公社里的工作，全力以赴准备高考。”
“胡闹！你高考，我不反对，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复习。盲目地辞去工作，非常草率，欠考虑。”
“爸，你别生气。我反复考虑好了，自己的学习基聪好，复习也一直抓的很紧。离明年高考还有八个月的时间，如果能沉下心来好好复习，考上大学我有十分把握。端人家的饭碗，受人家管。工作期间复习，根本不现实，人杂嘴众的，说什么的都有，别说时间和质量无法保证，静不下心，也没有个好氛围和好心情。让人背地后说三道四，更让人受不了。”
“话是这么说。但这份工作来之不易，这些年起起落落的，够丢人丢丑的了，你再主动辞职，别人会怎么看，不知道内情的，说不定认为你又犯了什么错误受处分，被开除了呢。”
“爸，这些我都想到了。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关键是，我就是想用自己考中大学实际行动，证明给他们看，自己不是不学无术的木偶。同时，为弟弟妹妹树立示范标杆，重塑学习信心，立志考取大学。走自己路，让别去说去吧。”
“你说的轻巧，大学说考就能考上，一个个中学生就甭蹲在农村吃口遭罪，都去上大学好了。什么事，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真能考上，我当然一百个支持。就怕万一辞了职，最后考不上，鸡飞蛋打。咋办？”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考上。皆大欢喜。考不上，后果我自负，老老实实地回村种地。”
“怎么说，你铁定心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啦？”
“爸，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决定辞职复习！”
“混蛋，你敢辞职。我给砸断腿！”
“爸，您别发火，说气话。我已经成家立业，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有自主权。”
“臭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好，我给你自主权。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别进我家门！”
“不进就不进！如果，在前途和儿子两者之间。您硬要逼我选择，我只好选择前途。”说完话后，阿伊转身欲走。
猛虎吃不儿和女。父亲一看这架势。无计可施，大声喊道：“回来！你既然决意辞职，我管不了。不过，先把话搁这儿，今后凡是你的事，我一概不管！缺钱，找你老婆要，我一份没有。你独立门户，就自主去吧！”
痛定思痛。阿伊为了重塑信心，给弟弟妹妹立起榜样。他不惜和父亲闹翻脸，毅然决然地辞去了公社的工作。破釜沉舟，全力以赴考大学。他对楚睿和楚玲说：“现在是人生十字路口，命运在自己手里，是安于现状混日子，还是奋起拼搏往前冲，你们自己想。楚睿的底子不错，楚玲在学校里属于中上游，你们只要拿出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劲头，我坚信你们一定考上，说不定还会高等学府大门，随自己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青春路上的大好时机，一旦是因为自己不拼不博，而从身边滑过，必定后悔终生。究竟该怎么办，你们好好考虑。我明天就回母校，插班复习。”
阿伊辞职考学，父亲很不理解，怎么也想不通，大为恼火，对阿伊说了些气话。在外人眼里，阿伊一家人，几乎都是神经病。好好的工作说辞就辞，两个正壮劳力不务正业，考什么大学，到头来鸡飞蛋打一场空，哭都没有人看。也难怪，读书无用论，闹腾了十几年，学业几乎都荒废了，考大学难，难于上青天。街坊邻居说什么话的都有，风凉话，讥讽声，一时间惑言四起。传到父亲耳朵里，分明是火上浇油，让他生憋闷气，见到阿伊，更就没有好脸子，“哼，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犟牛！”。只是儿大不由爷，不好轻易出手打罢了。不然的话，管什么耳光，棍子，先打一顿再说，岂能容忍你胆大妄为，竟敢和老子唱对台戏。父子矛盾激化，最后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孩子，考大学是件好事，妈支持你。”母亲通情达理，一直背着父亲塞钱给阿伊，才避免了经济上的窘境。因为卞雅茹抚养孩子，也不容易，阿伊不好意思伸手跟她要。辞掉工作，公社理所当然地停发了工资。父亲又在气头上，当真不给阿伊一分钱。
虽然承受着来自家庭和社会舆论的巨大压力，阿伊毅然坚持走华山一条路，八头牛拉不动。回到母校插班，小师弟师妹们，一个个细皮嫩肉，花季年华，一脸沧桑的他，竟是那么不协调。惊诧嘴脸、怀疑的目光，更令他难为情。曾经的班主任老师，以许东为例鼓励同学们，时常说：“毕业这么多年了，已经当爸爸的人了，仍恒心不移，回校复习考学，令人敬佩！”
坚持插班学习两个月，不自在和蒙羞感，阿伊受不了。不得已，他托关系到县城的高考复习班就读。这期间，他自带粮食吃伙房饭菜，吃的是玉米窝窝头，母亲腌制的咸菜。舍不得多花钱，几天才吃一份五分钱的菜。几十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草垫子，大通铺，跳蚤虱子满褥子跑。炎热的夏天，汗臭脚，尿骚味，吃尽了苦头。
临近高考，阿伊回家，得了急性阑尾炎，造成肠粘连，蹲在茅房里，痛晕了过去。找了台拖拉机，连夜往县医院送，五十多里的山路颠颠簸簸，仍是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