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一夜,山地白皑皑。齐腰深。太阳升空,映照茫茫银色,刺眼地亮。“厚雪封了山,山洞里会不会藏着悬狸、狼崽子一类东西,敢不敢去看看?”一伙调皮蛋凑在一起,有人提议。
“去,怕什么?”楚哲挺直腰杆,浩气凛然。“对。不敢去的,就是孬种。”大伙随声附和。
半大小子喜欢逞能,发起愣来,天不怕地不怕,拍拍胸脯,敢“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说了算,定了干。各人回家准备好行头,譬如木棒,火柴。橡胶皮等。然后,集合成立了风雪探险队,向南山进发。上沟走崖。深一步,浅一步,相互扯着,拽着,小心翼翼地爬行在深雪地里。
一行枣核大小的足迹印,延伸向南山。有人提示,“这是黄大仙的脚印!”。“真是唻!”大家装行家,究竟是不是,谁也说不出个幺二三来。
国辉惊叫:“狼瓜印!”
伙结们凑近一看。怎么看怎么像狗爪子印,“不像。分明是狗爪子!”
“老人说,狗和狼脚印。一个模样!”国辉一口咬定。小子们你瞅他,他瞅你,心里一揪一揪,后背冒着冷汗,仿佛恶狼就躲在角落里,阴森森地瞪着绿眼珠子。
“啊呀!”小胖子掉进了深沟,身子被埋在深雪中,只露个嘴巴,上仰着头。
紧急救援,所有人依次抱腰,排成一行拔河小队,“一二三,起!”楚哲紧握小胖子的双手,一声口号,大伙齐用力,“呼”一下,把小胖子拉了出雪沟。由于用力过猛,一个个闪倒在地,人仰马翻,小雪人似的。“啊哧!”雪儿灌进袖口、裤腿和鞋子,很快融化,浑身湿漉漉的,孩子们被冻得哆哆嗦嗦,寒冷由脚到腿袭了来,打着寒颤。
“回家吧?”国金哭唧唧,打起了退堂鼓。
“要回,你自己走吧,小心半路窜出马虎(狼)!”福林义无反顾,大步向前猛迈。
酗伴都跟着福林走了,孤零零的国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立马追赶,高声连喊:“等等我,等等我!”
磕磕碰碰,费了好大劲,终于爬到了山洞口。这是一个废弃的军用山洞,洞口有两扇沉沉的大水泥门,已经打开,可以跑开解放牌汽车。他们划分成两个组,用木棒和橡胶皮做了两个火炬,开始入洞。那年头,用鸡蛋换盐吃,手电筒是奢侈品,一般家庭舍得买。孝子用手电筒,更是做梦。里面,左一个洞,右边一个门,非常宽敞。其中,有个门洞里面,一大滩篝火燃后的草木灰,四周摆着一圈石头块。据说,晚上有人在山洞里聚赌,被民兵捉起来,挂着牌子游街。有人问一个惯赌:“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啦?”他答道:“捞梢(水桶)。”又问:“捞了多少?”他回答:“越捞越深!”旁观者大笑:“原来又赌输了!”
大约进去了百十米,遇到一个大口井。甩块小石块,只听“嘭”,水挺深。
“叽叽喳喳”,突然,一群麻雀飞出,把大伙惊了一身冷汗。惊魂未定,一只狐狸擦着腿边跑过,闪电般窜向了洞口。国金一腚坐在地上,“呜呜”地吓尿了裤子。
洞幽幽,路森森,猜不准深处还会有什么狼虫虎豹。许哲赶紧拉起喧金,“吆喝”着大伙跑出山洞,仓皇而逃。
入冬,天寒地冻。水库,塘坝,宽宽的河流,一天天冰封坚硬了起来。楚哲背着父母和奶奶,捣鼓起来。找出斧头,锯,今天“噼噼啪啪”地砍木棒,割木板;明天“叮叮当当”地做木框,固定上两根粗铁丝,制两根带钢尖的木棒,自造成一套溜冰“滑子”,藏入草垛。
“奶奶,您藏了我东西,给我嘛。”楚哲隐藏的“滑子”不见了,猜想一定被奶奶拿草时发现,转藏别处,便苦苦哀求。
奶奶装模作样,“我没看见!”看着楚哲丢魂似的样子,又很不忍心,“再说,你不要命了,如果你爸爸知道你滑冰,冒险。一定不会轻饶你。”“好,我不要啦。”楚哲稳住奶奶。奶奶慈祥的面孔,流露着放心的笑容。但。不经意间,眼儿撇了撇猪圈。许哲暗自高兴。找机会在猪窝子里找回了“滑子”。天越冷,冰越硬,也是滑冰的好时候。一伙小溜冰族,偷偷摸摸地带上滑具,来到村外的宽河道。难得开心一刻,立式,蹲式,坐式。酣畅淋漓,变换着花样在冰上曼舞。
“冰上飞睡!”福临加力甩动几次棒棒锥后,躺在“滑子”上,抱起了双臂,闭上了眼睛。
“飞机俯冲!”国辉站在“滑子”上,平伸双臂,滑翔起来。
“嘻嘻哈哈”,你一个速滑,他一个飞翔,大家特别开心地畅滑在冰上世界。
“咔嚓”。楚哲连人带“滑子”掉进了冰窟窿。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吓楞了,只知道机械地拍打双手。幸好。河水不深,仅没到了脖子。
酗伴们慌了手脚,霎那间没了主意。
福临胆大,冲到前来,向楚哲伸出双手。突听“咔——嚓”,脚底下的冰断陷了。只见福临“蹭”,一个箭步,转身跳跃在了结实冰块之上。好险哪,差一点他也掉进冰窟窿。
“快。抓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国辉到岸边捡来一根木棍。急忙忙地伸到了楚哲眼前。身后,宝宝、福临等抱成了团。
北风凛冽。寒冬刺骨,被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