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一厢情愿
“梦做得很圆,但要把梦想变成现实,还需要一番打拼。”阿伊边走边想。客人走了,袁怡也回了城,她惦记着两个孩子。走在荒凉的山坡上,他感觉身上的担子很重很重,有点压得喘不过气来,“不错,资金有了眉目。可是,要想把有限的资金用在刀刃上,如同孵化笑一般,蛋生鸡,鸡生蛋,说说容易,办起来难,更不容有失。”来到一块岩石前,他坐了下来,点上一支烟抽起来。
在他的前面,前些日子割草的地方,一群男女欢笑着正在收拾干草。女人抱草,男人用叉叉草,来来回回地往小驴车上放。
“看看,多好的山草,你一分钱不要,让他们白拿,亏不亏?”二叔走过来坐在阿伊身边说。“这么好的山草,拿到集市上卖,保准能买个好价钱。瞧瞧,他们争先恐后收拾草的劲头,就像白手捡了个大元宝似的。”他指着一对青年男女说:“已经拉了两天,还劲头不减!”
阿伊说:“他们出力收拾草,我省了一份雇工钱,都划算。再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没有必要算计亏不亏的。”
二叔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个人,什么事都怕别人吃亏,我知道劝你,也是白费口舌。”他接过许东低过来烟,划火点上,抽了一口,“个人的事该抓紧点,一直拖下去,总不是个事,别人还说三道四的。你妈为这事很着急闹心,早就让我劝劝你。”
阿伊说:“我知道,忙忙这阵子子再说吧。唉,那不是大刚吗?结婚都两年多了。为什么还不要个孝?”
“他呀,别提啦,啥都不懂!整天像个孝子。左邻右舍一齐笑话他,愁死人了!”
“这事急也没有用。船到桥头自然直。”
“能不急嘛?老大和老二都已经两胎,可全是女娃。我就指望他抱孙子呢。”
“放宽心吧,孙子一定会让你抱上的。”
阿伊说这话时候,大刚赶着驴车从身边经过,媳妇从车上跳下来,嬉笑着打招呼:“东哥,爹,你们在这儿呢?”
阿伊站起来说:“弟妹也来了。大刚。你多干点,让媳妇少干点!”
“阿伊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大刚乐呵呵。媳妇漂亮的脸上有点羞红,低着头走了过去。阿伊目送着这对年轻夫妇。他们在不远处停下了驴车。驴儿“呴噶呴噶”地仰头叫唤,声音回响。大刚抬起手拍拍了驴的后腚,拿着叉子进了草地。他用叉收集散草,媳妇跟在后面捆草。她拾起一把柔软的草,娴熟地扭来扭去,用一双灵巧的手编着草绳子。编好一根绳,弯腰捆一捆草。一霎功夫,她轻松愉快地捆了一溜大小相仿的草捆子。大刚凑到她身前说了句什么。或许是夸奖的话,她笑弯了腰。嘻嘻哈哈,他们笑得是那么开心,那么甜蜜。等到装车的时候,大刚先是让媳妇在一边歇息,他一捆捆地把草抱上车,摆平压实。草层垛到一定高度,他爬上了车。这时,媳妇开始用叉子叉着草捆。一个个地递给大刚。稍大的草捆,她叉递着很费劲。大刚趴着身子前倾。张开双臂,尽力前伸手。动作敏捷地抓接着草,在车上摊压实了。一不小心,手接漏了,草捆开了,滚撒在媳妇的头顶上。她放下手中的叉,拨开头上身上的草,露出头,抖动着手指弹脖子上的余草和草屑。尔后,她蹲下收拢散落的草,捆成了两个小困,重新递给了大刚。这时,红头巾掉了下来,她拾起来,朝着车上的大刚摆动。阳光闪烁,风儿吹拂,黑色的长发飘柔,映照着她白皙的笑脸,白滑的手臂晃动,红头巾飘起了。万绿丛中一巾红,大刚冲着她傻笑,嘴里说着什么。她笑呵呵地向大刚靠近,小夫妻脸上荡漾着温馨和充满青春活力的关爱。
这一幕,深深地震撼着许东。朴实的农家子女,平凡是老百姓日子,没有城市的宣泄复杂,没有大富大贵的张扬,而是简简单单的生活,纯洁快乐的爱情,令人羡慕。
“嘚——驾!”车夫吆喝,挥舞的鞭子响起了。此时,驴车上的草捆扎好,大刚在前头拉着缰绳把驴牵走,媳妇在后扶着车草跟着走。驴车上了路,跟着走在在其他马车和驴车的后面。男人在前头赶车,女人们跟在车后,扭动着腰肢,甩动着轻松的双臂,一路谈笑风生。人欢马叫,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山下走去。时不时传来男女对唱的歌声,柔美的,高亢的,参差不齐的,回荡在山野里。
随着人群渐行渐远,人去荒地空,只剩下了阿伊一个人,二叔也不知啥时走了。空旷的山野,喧闹过后的沉寂,只有耐不着寞的蟋蟀鸣叫,夕霞弥漫的远路上的马嘶声,间或地传入耳鼓。许东从岩石上站起来,眼望黄昏落日,陷入了沉思。
大刚小两口简约的爱情,一朝牵手,便相互厮守,恩恩爱爱在简单的平常生活中,劳动和生活中的乏味、枯燥、烦恼,被他们的快乐、纯洁、温馨所取代,知足者常乐。懒散虚伪,在他们的勤劳诚实面前,显得是那么不值一提。阿伊想,“一向羡慕这种生活,羡慕过这种生活的人。”脑海里叠印出楚雅茹和孙凤的影子,前者给他的是悲哀的婚姻,后者给他的是安宁和温馨。他自言自语,“事业,家庭,情感,这三者对一个男人来说,都非常重要,缺一不可。”
天空夕霞奇葩,一朵彩云飞。他抬头仰望,心想,“人生如霞光中的那朵彩云,纯洁的白云,只有映照在霞光里,才会五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