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草原,成吉思汗汗帐。
六月间的东北草原,正是草长羊欢的时节,蒙古诸部分散在辽阔的东北草原上,放牧着羊群,并在为今年秋后的战争做着准备。
以往,在蒙古人眼里富庶而又庞大的金国在去年的战争中疲态尽显,被蒙古人杀的抱头鼠窜,对于南方这个庞大而威严的女真帝国,蒙古人可谓是敬畏之心尽去。
而去年冬天战争带来的丰厚的让人无法想象的战利品,也让这些新兴的蒙古贵族们红了眼睛,那还只是金国人的几个城池,无法想象的人口,无法想象的财富,在草原根本见不到的美丽女子,一切的一切,就像一个崭新的世界向蒙古人敞开。
所以,这一年的蒙古诸部显的很热闹,无法计数的汉人奴隶涌入蒙古诸部,给蒙古诸部带来了无穷的生机和畅想,也顺带着助涨了他们的野心。
参与了去年那场战争的人,即便是最普通的骑兵,也得到了一笔可观的财富,他们一边赞叹着大汗的慷慨,一边让得到的汉人奴隶打磨着自己的弯刀,制作着箭矢,准备着在今年秋后得到更多。
但在成吉思汗的汗帐中,气氛却一直很压抑。
这里聚拢着蒙古人中最睿智的一群人,他们目光远大而富有侵略性,如今的东北草原确实已经无法装得下他们的野心了。
不过和那些欢欣鼓舞的蒙古人不同的是,他们更富有远见,对危险也很敏感。
“我们是不是应该建立汉军。好像金国人那样?”这是沉稳的博尔术在说话。
“不能这样。汉人都不是骁勇的战士。他们天生就应该做奴隶,让奴隶拿着弯刀上战场,长生天在上,除了无法预料他们的刀会砍向谁之外,他们会成为我们蒙古战士的累赘的……”
说话的是阔阔出,汉人开始涌入蒙古诸部,这让他的危机感越来越深,尤其是那个汉人道士……如果组建汉军的话。他怕整个汉军会落在那些人的手里,这是绝对不能容许发生的事情。
博尔术无奈的抿住了嘴唇,心里诅咒着这个贪婪的神使,不过阔阔出的话有着道理,被虏获的汉人好像并不能帮助蒙古人作战。
其他在帐篷中的蒙古贵族也未开口说话,阔阔出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个人越来越不得人心了,这个人对于财富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以前,战利品并不算多的时候。也表现的并不明显。
但在去年的战争过后,所有人在认识到这个人的本性。此时连他的亲信都认为,阔阔出过于贪婪了,他不但侵占了很多战利品,连各部供奉大汗汗帐的东西都想染指,甚至于,他们这些亲信得到的东西也在减少。
众人的沉默,其实已经表达出了对于阔阔出的不满,只是这位神使的脑子充满了私欲和野心,已经无法清楚的看到这些了。
实际上,自从去年一战过后,蒙古人像他们许多先辈一样,在劫掠一番之后,便退回到了东北草原,并未占据城池,也并未对南边的土地表达出野心。
但丰厚的战利品并未让汗帐贵族和将领们高兴多长时间。
因为他们很快发现,南侵的收获虽多,却并无法让人满意……
金国人的抵抗并非那样的微弱,或者像归来的战士们形容的那般不堪一击,持续了很短时间的战争,给予了金国人可谓惨痛的打击的同时,蒙古人也在承受着一定的伤亡。
而那些,都是蒙古人中最强悍的勇士,在没有什么办法获得补充的情形之下,每一个这样的战士倒下,都足以让人心痛。
被掳掠而来的汉人很多,他们大部分已经补入到各部之中,但汉人……并没有什么大用处。
当然,这么说有失偏颇,他们中间有很多心灵手巧的工匠,也表现的足够驯服,而且其中女人很多,可以为蒙古人诞下子孙,为蒙古人的强大打下牢固的基础。
但话说回来了,他们无法成为像蒙古人那样的战士,光这一点,便已经足够了,很多蒙古将领都十分的不满意。
对于汉人缺乏足够的了解的他们,在见了这许多汉人奴隶的狂喜过后,剩下的是,也只能是蔑视,对汉人的蔑视。
这种情绪并不难以理解,无法作战的男人,再是驯服,也无法得到草原部族的尊重,在蒙古人这里,尤其如此。
而且,汉人也无法适应东北草原的严酷环境,很多奴隶在北来的途中,就死在了路上,在之后的一个冬天里,又有许多人在冻饿中死去,这既无法得到蒙古人的怜悯,而且还让蒙古贵族和将领们分外的恼火。
实际上,无形中,之前那些汉人在蒙古诸部中建立起的亲近关系,已经在此时遭到了破坏,汉人奴隶软弱的表现,一下子便让他们成为了蒙古诸部最底层的存在,如牛羊无异。
同时,另外一个问题也彰显了出来,过多的人口涌入蒙古诸部,首先带来的,不是部落的兴旺,而是食物的压力,十数万,甚至更多的汉人来到草原,让蒙古诸部的粮草一下紧张了起来。
可以说,首次南侵,蒙古人的策略可谓是漏洞百出,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错误,他们被其他东西晃花了眼睛,竟然没有带回足够多的粮草,当然,这里面不乏金国人粮仓空虚的原因,但没有在之前定下精确的战略,也是蒙古人犯下错误的一个首要原因。
投靠而来的汉人多数没有从军经历,无法帮助蒙古人制定详尽的战争策略,而蒙古人还在按照草原部族征战那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