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他知道情形很糟,但没想到会糟糕到这种地步,太子传的话,明显表明,太子李全寿已经失了分寸,那些话里透露出来的只有一个意思,篡权谋逆。
那小子莫非疯了?赵石不由自主的升起这个念头,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但不管李全寿疯没疯,他赵石却不能不做出选择。
是的,现在看来,长安还算平静,好像没什么事情一般,但他已经能够闻到,狂风暴雨来临之前透出的血腥味道。
这种事情他经历过,但绝对不能和现在相比。
要知道,那时候虽也凶险,但正德皇帝属意于景王李玄谨,为李玄谨登位也做出了很好的铺垫,那晚宫中之事,不过是太子李玄持的垂死挣扎而已,但就算是略微挣扎了一下,也好悬没能翻了盘去。
再瞧现在呢,当今陛下登基日久,朝政稳固,人也春秋正盛,除了兵变,好像没什么可以走的路。
不过,兵变?赵石脑袋都大了一圈,他是早有些准备后手的,但从来没想过,要在长安城里闹出兵变大事来的,再加上,他刚回来,京中诸军,到底还有自己几分实力,都没摸清楚呢,兵变,开什么玩笑?
他可以助太子想法子铲除曲氏助力,可以助太子巩固权位,也可以用自己的势力,与当今陛下周旋,让当今陛下无可奈何于他,但天日可鉴。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如当年太子李玄持那般,带兵谋反的。
太子李全寿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听他的?就凭当年的同窗之谊?就让他堵上所有人的性命?
狗屁,赵石心里咆哮着,怒不可遏,因为他隐隐间,已经感觉到,一张大,好像已经张了开来,就悬在自己头上。但他却不知道,这张控制在谁手里,又会从哪个地方冒出来。
可能李全寿知道一点,不然话中的意思不会那般笃定,也认定了,只要他察觉到那张,并打算撕破它。就一定已经没有了退路。
赵石如困兽般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他知道,绝对不能再这样子等下去了,等到事到临头之时,再想对策估计已经晚了,此时。早已遥远,而且有些模糊的前世记忆好像苏醒了过来,一幕一幕在他眼前划过。
他悚然而惊,后背一片凉意,他粗重的喘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悸,恶狠狠在心中发誓。自己的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猛的回头望向张世杰,张世杰正对上他的一双眸子,那眸光中蕴含的凶狠和暴戾是如此的让人悚然,张世杰低呼了一声,险些没晕过去。
赵石慢慢挺起腰,心里杀机涌动,几乎不可自制,但最终还是被他压了下去,“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若泄露半点出去,不光咱们两家,还有千千万万的人陪葬,这个干系,我想大哥你也是明白的,对吧?”
张世杰汗出如浆,下意识的点头,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但方才,他明明从这个表弟目光中发觉了杀机,真真是心惊胆寒到了极点,想到的是,如此密事,多上一两个冤死鬼真的不算什么。
不过听自家表弟的口气,还好还好,估摸着是念着一丝亲情,这才。。。。。。。。。。。。。
屋中沉默半晌,张世杰才稍微缓过点神儿来,微微坐直身子,忍不住问了一句,“表弟。。。。。。。。是打算。。。。。。。”
赵石黑着脸,在屋中又转了两圈,来到窗前,一把推开窗子,料峭春风扑面而来,伫立良久,才幽幽道:“哼,能有什么打算。。。。。。。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些皇家之人啊,为什么不能让人稍微清净些呢?”
“唉。。。。。。”看来张世杰是彻底缓过来了,还长叹了一声,“世人皆云,退一步海阔天空,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却一步步的能退到哪里去呢?”
这一句,却好似说到了赵石心里,杜山虎在河中时所说又回荡在了他的耳边,想起当年带人入长安,报着的可是杀人放火的心思来的,不想却走到了今日地步,而今时今日,还能如当初般放得开拳脚吗?
“好了,你还饿着呢吧,我娘让人准备好了饭菜,到后院用饭去吧,记得,不要露了声色,老人家身子本来就不好,别又惹的她忧心,再有,出府之后,该干嘛干嘛,不要刻意隐忍,也不要多生枝节,就像无事一样,我若是有用到大哥的地方,也自然会派人知会。。。。。。。。”
“不要想那么多,我能走到今日地步,自然不会冒然行那愚蠢之事,去吧,我还有事要呆一会在这儿,你也别弄的和妇人女子一般,扭扭捏捏的,看你现在这样子,你两个弟妹好像都要比你强上许多呢。”
事实证明,张世杰有着一颗很大的心脏,出了书房,面色还有点苍白,整理了一下袍服,端正了一下衣冠,被人引着到了后院姨娘那里,却已经和没事人似的了,宴间更是谈笑风生,一点也让人瞧不出在书房中的狼狈样子来的。
所以说,伪君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赵石真的是急了,看着张世杰离去,立即吩咐道:“去,把杜管家叫过来。”
杜鹰是前院管家,此人的来历府中人知道的不多,只晓得是大将军第一次随军东征时从外间带回来的,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人以前还有个名字叫保福,其实是个俘虏,河中人氏,家中已是了无牵挂,为秦军所俘,去哪里都无所谓,便也跟着秦军回到了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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