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难施、有敌难杀,只能看着对方任意摆弄——这种滋味儿,似乎是从喉咙眼儿里往外顶,甚至是冲上脑宫,再从五官七窍中沁出来。
可余慈还在想,想得更深、更细、更透!一些不合时宜的感触接二连三地跳出。
在陷入困局的此刻,他突然明白,华夫人之前的评价,因何而来。
他挟战平罗刹鬼王的大势,北上洗玉湖,渊虚天君之名,后圣之威,一时无两。人尚未至,此界一干人等已将他重振上清的消息,炒得沸沸扬扬,包括八景宫的萧圣人,都凑趣要来观礼……仿佛当年北地第一大宗重现就在眼前。
可实际上呢,碧霄清谈未开,人手已捉襟见肘;未曾直面大宗强人,已在这里栽进了陷马坑里。
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
一念之差,本在暗处,却翻在了明处,各色人等在旁边起哄叫好,想低调都不可能。从这个角度看,所谓的大势,其实是一直在人手心里翻跟头,只觉得周围传来的都是喝彩声,就愈发地花样翻呈。
看客们能聚起人气,当然也随时能抽身离开。为了留住彩声,他只能是愈发地卖力,很快就是昏天黑地,不分东南西北。
不知不觉间,已成了骑虎难下之局。
正因为如此,余慈不能败,甚至不能胜得艰难,否则就是笑话。别人才不会管你遭遇的是怎么样的幕后黑手,他们只会看到:
哦,渊虚天君不过如此,三两个刺客就能让他灰头土脸,谈何重振上清?
谁让上清宗如今能拿出手的,只他一个?击败了他,就等于是摧折了上清宗的基石。
但就算是胜了又如何?这一刻,不知有多少人在后面,等着鼓掌叫好:
好猴,好猴!
那些高入云端的“大人物”们,是否就是如此看待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