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冰倩看着窗外的月亮看得出神,都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影已经挡住了月光。
“在想什么?”淡淡地声音在耳畔响起,罗冰倩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人,急忙收敛了神情,低眉骇首,低声唤了声,:“母亲。”
然后她愣了一下,这才又抬头看着窗户外的罗冰清,好奇地问:“母亲,你怎么回来了?”
“你在山门待着,难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罗冰清神情淡淡的,“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山门发出了指令,明日将会召开长老大会,所有长老都被紧急召回。”
“什么?”罗冰倩愣了愣,她刚刚只是知道了山门内发生了大事,却并没有人来通知她啊。连身在山外的罗冰清都知道了,怎么没来通知她?
罗冰清看见罗冰倩这个样子,脸上浮现出不快,眉毛微微拧了拧,说:“看来,又是上面人的权力游戏,为了这种无聊的东西把我叫回来,这天剑山果然是要走向末路了。”
“母亲,你是说,无飒太上长老他们真的是要动手了吗?”罗冰倩惊讶了,立起身来,“我们必须快点去通知舅舅师兄,一定要保护好大师兄和诃音师叔。”
但是罗冰清却是按住了罗冰倩,微微说:“不用了,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叫上他们也没用了。”
“难道母亲你要放弃了吗?”罗冰倩反握住罗冰清的手,“你难道要认可那群人的叛逆吗?”
“叛逆?”罗冰清看着自己的女儿,神情依然是淡淡的,“小倩,你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长老了,难道你还没有看清这个世间吗?”
罗冰倩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听着罗冰清难得地很认真地和她缓缓说话:“这个世间从未有什么正统,也从未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变的。就像是东陆,两千多年的东华上国说变了就变了,明面上坐拥了天下的辰氏皇族也是说没了就没了。
只不过,现在是变到了天剑山而已。
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够让未来天剑山的路更好走,谁当这个山长,我都无所谓。”
“可是当初,可是你和舅舅师兄、还有爷爷……”罗冰倩激动地说,“你们一起决定的,我们先假意投诚,暗中保护下大师兄和诃音师叔,虚与委蛇,伺机反戈啊?怎么现在,你要说这样的话?你反悔了?”
听到了“罗长佑”的名字,罗冰倩的眼神明显地变了变,然后她说:“没什么好反悔的,只不过是我们都没有反抗的能力而已。”
“可是母亲……”罗冰倩还想要争辩,但是罗冰清却是轻轻抚住了她的头顶,打断了她的话。
罗冰清看着罗冰倩,眼神难道得显得有些温柔,她说:“小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那个男人还活着,就算那个男人拿着天阿剑回来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个世间从来就不是一个人,活着说是一把剑就能够改变的。
不过,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他能够带你离开天剑山,让你不再插手到这些无聊的事情来。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想过要游历完四陆四海,但是我办不到,有机会,我希望你能替我看看。”
罗冰倩不懂罗冰清是想对她说什么,但是她的心里现在只有明天的长老大会,她的眼里便只有迷茫了。
罗冰清抚了抚罗冰倩的头,轻声说:“早些休息,明天可能会出大事,你需要打起精神了应对。我下院厢房休息了。”
罗冰倩见罗冰清这么急着想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抓住了罗冰清的手,焦急地说:“母亲你又不歇在家里吗?爷爷最近的身体是越了越不好了,他……也很想你。”
罗冰清又恢复成了那种淡淡的神情,反握住罗冰倩的手,然后缓缓地松开,同时说:“没必要,见或不见都一样,晚安。”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头也不回,只不过是眼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的一处屋子。拿出屋子里还亮着一豆灯火,但是罗冰清的脚步始终是没有慢下一拍。
只是当罗冰清走出院子时,她的脚步才终于是顿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看见黑夜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她似乎是注意到了,又似乎是毫不在意,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而院子里,罗冰倩看着自己爷爷的房间,微微叹息。
其实自从她从东海回来后,她就有意识没意识地在观察着她的爷爷和她的母亲之间的事情,也查阅了很多的卷宗。
当年月倾城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她当然是不会信的,可是又免不了心中的不安,于是就开始查,越查,她就越觉得心惊。虽然她终究是无法知晓当年的真相,可是她发现她的母亲和她的爷爷之间有着明显的隔阂,这种隔阂绝不是那种死了儿子和死了丈夫产生的。
她抱着这个怀疑已经有快二十年了,只是始终无法真正的放宽心去想。
直到刚才她的母亲难得地与她谈心,她才明白了一些。有些东西的确是不能反抗的,她母亲又是那般的骄傲,所以最终是选择了这般绝决的结局吗?
而她心中的绝决呢?
罗冰倩微微摇了摇头,拿过了旁边已经温凉下来的热茶猛灌了一口,让自己的脑海里抛开那些杂念。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天剑山的事情,如果真的要发生什么大事,她是誓死也要护住无颜和诃音。
她这么做无关乎任何人,她只为了她的心念,为了她心中的天剑山。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便也没什么再牵挂的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