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诗缓缓地走到了屋子的正中间才停下,似乎这里是全屋子中最暖和的地方,她又轻轻咳嗽了两声,这才看向程七雪继续说:“我原本以为,以你的个性,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找我了。”
“如果是以前,依照我的性子,我的确会这么做。”程七雪向着云诗走来,“但是现在不同了,我是程家的家主,身上背了几十万人的性命,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我任性了。”
“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刺耳,”云诗面色平和地看着程七雪,“我说过我不会动你们家,就一定不会动你们家。不管你怎么想,你始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
“朋友吗?”程七雪的神色微微一愣,“我还能够成为你的朋友吗?”
“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啊……”云诗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她的眼角是带笑的,是真的在笑,“不然的话,凭你身上有着那个东西,就足够我不择手段了。”
“那我要感激你了?”程七雪也轻轻笑了起来,似乎只是在开玩笑。
云诗微微摇头,用洁白的手绢捂着嘴又咳了几声,然后将手绢握紧在了手中,继续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在你有生之年,我一定不会逼迫你的。我现在去北陆,的确是为了那些东西,但是那个东西究竟能不能够集齐,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真的?”程七雪的脸上露出疑惑,她现在已经走到了离云诗不到半米的位置,她比云诗高了差不多半个脑袋,现在只能是低头看着云诗了,
“我可是得知了消息,你出动了最精锐的羽林卫去抓捕墨之妄,而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墨之妄的身上带着什么,你这句话很不让人信服呢。”
“是啊,我这一步的目的表现得很明显。”云诗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已经无所谓了。除了那些带着贪婪和yù_wàng的家伙,没有人会为这件事搭上性命的。”
“带着贪婪和yù_wàng……”程七雪琢磨着这句话,“这两个词,可是能够包含住所有的人啊……”
云诗看着程七雪,刚要说话,却又咳嗽了两声。
“你的身体从什么时候起又开始不好了?”程七雪微微皱眉,却是没有动,“我记得你从墨之妄那里分了些生命力的,我原本以为你和他已经生命共享了,为什么你还这样?”
“咳咳……”云诗用手绢捂住嘴又咳嗽了几声,却是向着程七雪摆了摆手,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咳嗽完后,只说:
“既然我已经给了你答案,你来的这一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回去吧,安心的在犍为等着,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这次却是程七雪摇了摇头,说:“不了,我在犍为等不了了。”
这次换云诗疑惑了,她抬头问她:“为什么?”
“因为……”程七雪拢在貂皮披风里的双手终于是动,披风张扬而起,她的手里刺出了寒芒,“……我要报仇!”
程七雪手里拿着的便是已经缩成了寸寸冰结的青丝剑,剑尖毫无疑问地是指向了云诗的心脏。
可是,这把剑才刺出不到三分之二米的位置的时候,便陡然停止了,剑柄才刚刚抬到程七雪的胸口。
“阿雪……”云诗轻咳一声,扔掉了手里已经沾满了黑血的手绢,她抬起一只手,按住了程七雪握紧了青丝剑的手,彻底控制住了程七雪向前推剑的动作,云诗很是疲惫地说,“……这剑是我给你的,你就算是要杀我,也不该用这把剑,这样,你会失败的……”
但是程七雪又一次笑了起来,云诗认得这个笑,是玩笑得逞的笑。然后云诗的脸色陡然就变了,因为她终于明白了程七雪的用意。
可是云诗就算是现在明白也已经迟了,她的神识和力量根本就追不上程七雪的速度。
便是听得“咔嚓”一声,程七雪手中的青丝剑竟然反向收缩,从剑柄的另一头冒了出去,“噗”的一声刺进了程七雪自己的心脏,金色的血液瞬间就泼洒了出来。
云诗慌得立刻就撤销了控制程七雪双手的手,但是程七雪这双手却是反抓向了云诗,再一次用力推剑,将青丝剑又往自己的身体里推进了一截,青丝剑的剑尖便从她的后背刺出,而她胸前的血便染了云诗一手的金光。
“你干什么?!咳咳咳!”云诗声嘶力竭地大吼,都全然不顾从自己嘴角留出了黑色的血来,她只是想将自己的手从程七雪的手中拔出来,却又担心力气过大,会加重程七雪的伤势,于是她的声音立刻就又柔和了下来,
“阿雪,你不要激动,我现在缓缓地把剑拔出来,马上给你治疗!”
“不用……”程七雪倔强地抓着云诗的血,脸上是志得意满的笑容,“我真厉害,既然还有这么一天,可以逼得你这么失态。”
“阿雪!”云诗再一次地吼出了声来,吼得她用手捂着嘴唇咳嗽了起来。
云诗现在很虚弱,虚弱到无法和程七雪的力量对抗,但是程七雪却变得更加虚弱。程七雪的脸色已经因为失血而惨白了,她胸口处的青丝剑也因为吸了血从透明变成了血红色。
神裔只有在三种情况下血会变红:一种情况是血凝固后,血中的神力挥发到了空气中,让血成为了普通的血;一种是因为用障眼法作伪装;最后一种,便是自身的生命力已经消失得无法被神力修复了,神裔便在这个时候已经从神的后裔变成了普通的人。
而程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