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历二零三七年,七月十五日。
墨之妄迎着微风,站立在船头,看着那远处越来越大的城郭。城郭布局纵横分明,在天空之中都能感受到车水马龙。东陆自古繁华,即使是他现在失忆了,也知道东陆富裕的盛况。
“各位客官,昭言国国都临茕马上就要到了,请各位回到船舱,等候下船!”大副在船舵旁高喊起来。
两千年前,辰天大帝统一东南大陆后,大肆分封功臣。待辰天大帝死后,各路功臣互相争斗,最后便出现了当今四大国并列的情况。东方有尚云国,南方有南嶷国,西方便是昭言国,剩下一个燕狄国在北陆。
从西陆做飞行船,跨过西海,便是进入了昭言国的境内。依照之前无颜说的情况,墨之妄如今是一副普通侠客装扮,要做仙华盟的暗哨。
飞行船在临茕附属的船坞城停靠。因为东陆的人口比西陆密集得多,城市住人都不够,更不可能再容下飞行船的船坞。所以在东陆,一般大型的城市才会配备有专门停靠飞行船的船坞城。
从船坞城下船,然后需要乘坐马车前往临茕城,墨之妄有着天剑山准备的身份路引,很顺利地便进了城。他是快中午的时候乘船从西陆出发的,现在到了临茕已经是接近日落了。临茕城坊市分离,只有东西二市才有住店。
而步入东市,墨之妄第一眼看见的是——醉红楼。整个东市最大的高楼,最花哨的高楼,的确是最抢眼的高楼。当然最抢眼的,还是楼上那甩的着红袖的姑娘们。
“你确定今晚住这里?”残魂冷冷地说,“温柔乡,英雄冢。第一晚,我建议你选个稳妥点的地方。”
“所谓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墨之妄义正言辞地回应残魂,“而且这里龙蛇混杂,正是探查情报的好地方。”然后他就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一进门,首先迎来的竟然不是什么红袖姑娘,而是个管事大叔。他谄媚地靠近墨之妄,让墨之妄都以为这大叔要对自己图谋不轨,让他不由地后退了一步,然后那个大叔才收敛了一点,说:“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临茕吗?”
墨之妄没有正面回答,说:“你识得整个临茕的人吗?”
管事的说:“做这一行,最重要的是眼力劲儿。公子虽然穿着朴素,但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普通人我认不全,不普通的人我倒是识得一些的。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然后他突然就像报菜名似的一口气报出:“呆萌可爱,霸道强势,我见犹怜,还是风韵犹存的俏寡妇呢?”
墨之妄好奇地笑起来:“这么多选?”
“我醉红楼别的没有,人嘛,你想要什么的都有。”管事的突然就在墨之妄的手背上摸了一把,神秘兮兮地说,“如果你好这一口呢,都是可以满足您的呢!”
墨之妄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使劲儿地搓着自己的手背。他的目光扫过富丽堂皇地大堂,果然是环肥燕瘦一应俱全,连男色都很上乘啊。
这时,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厚重声音传来:“老花,这位兄台初来乍到,你这样会吓到他的。”
墨之妄抬头一看,便看见一个身着华服、头束金冠、手摇折扇的青年。虽然这人看上去一派fēng_liú倜傥,极富土豪气息,但是看脸看身段,不是女扮男装,那就是传说中的绝世小受。
名叫老花的管事立刻谄媚地向这人行礼,唤了声:“七爷。”
这人微一点头,然后潇洒地将扇子一合,向着墨之妄拱手,说:“在下姓程,家中排行第七。”
墨之妄也回礼,说:“在下姓墨,家中排行第二。”啊呸,怎么顺口就说了“二”,他简直想把自己当场打昏。
程七微微一点头,说:“原来是墨二兄。”墨之妄干笑了一下。然后程七对老花说:“三楼那厢房,该准备的都给爷备好了。这小兄弟爷爷就先带他去逛逛。”
老花恭敬地说:“是。”然后他便恭敬的退开了。
程七重新打开折扇,轻轻摇了摇,向墨之妄打了个手势:“墨二兄,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墨之妄自然不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信任,便也直接问:“我才到这个地方,与程兄弟你也是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
程七笑了笑:“只是觉得兄台颇有眼缘,想交个朋友。”
交、朋、友?墨之妄一下警觉起来,该不会这人真是好那口的吧?这时残魂的声音在他的脑里想起:“不要胡思乱想,这人是神裔。神裔之间总会有种特殊的感觉,如果他不知道自己的神裔身份,把这份感觉理解为‘眼缘’也很正常。先看看情况吧。”
原来是神裔吗?那也就是同胞,墨之妄这下不用在担心什么了,便哈哈笑起来,说:“好啊,交个朋友!”
于是两人个并肩向前行走,程七向墨之妄聊了起来:“临茕乃是昭言国第一大城,这东市的醉红楼更是临茕一景。墨二兄第一次来就找到了这里,也是很有眼光嘛。”
墨之妄笑了笑,目光投向大厅的正中,是一处巨大的舞台。灯光从四面八方打向舞台,乐师围绕着舞台盘膝而坐,乐曲此起彼伏,是一首来之西陆的快歌。舞台上也是舞动着西陆打扮的女子,她们赤足赤臂,每一次跃动的脚步都踩踏着音节,连身上跃动的铃铛,似乎也和这乐曲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墨之妄身旁的程七也很是欣赏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