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少年将刀举下,向后退了一步,语气是未改的从容:“你输了。”丹巴特尔喘着粗气,惊讶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达瓦也高兴地表态:“孩子,你很好,你证明了你作为刀客的实力。快去后面马车尾巴上坐着,我们的时间可是很紧的。”
“不用,”丹巴特尔向着达瓦,用拳头锤击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这是牧人的一种礼节,“我输了,马给他。”说着,他便捡起自己的刀,快速地奔向了马车。
“好,这马归你了。”达瓦将丹巴特尔的马缰扔给少年,“告诉我,你的名字,刀客。”
“诃瑞娜。”少年收刀,翻身上马。
“诃瑞娜?”墨之妄看过去,心中有点惊讶,因为这个名字在古牧人语里是“美丽的云朵”的意思,多用作女性的名字。这个少年刀客从头到脚、到名字,都透着“不可思议”。
“这个人真的没有元力?”他再次向系统确定。
“未侦测到元力波动。”系统机械的声音不容怀疑。
————
“呸呸呸。”墨之妄吐掉飞进嘴里的沙子,重新将粗麻制的围脖拉起来遮住口鼻,然后继续和同伴一起扯住被风吹得乱舞的帐篷,再用铁钉死死地钉在沙地里。
这是深入沙漠的第十天,从天剑山脚下出发那天算起是一月有余了。周围已经看不见带绿色的东西,连黄枯状的植物也少,但他知道这场冒险才刚刚开始。
好不容易扎好了帐篷,墨之妄直接就坐到了沙地上休息,从腰间解下了水壶浅吟了一口,润润唇。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喧哗声,他好奇得看过去,正巧看见一个高大的东陆男人正朝着一个矮个子刀客咆哮。是彭志雄又在闹事,这次的闹事对象是诃瑞娜。这几天相处下来墨之妄知道彭志雄是个跋扈惯的家伙,说也奇怪,杨卓曦表现得那么平易近人,还时常安抚刀客们,却这般纵容他的拜把子弟弟,不是把安抚的工作都打水漂了吗?
那边已经吵起来了,当然主要是彭志雄在吵,见他朝诃瑞娜怒吼起来:“你们这些西陆蛮子是聋了吗?叫你去拿水,听不见?”
苏瑞娜还是穿着那一身西陆爆款,戴着毡帽,围脖蒙住口鼻,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没有说话,手却已经按在了腰后的刀柄上。倒真像他这个人,不怎么会说话,但会使刀。之前也有几个刀客想替丹巴特尔报仇,都惨败而归。
墨之妄也试着接触过这人,但是他的性格比较孤僻,自请了别人不愿意的日夜看守物资的活儿,晚上一个人住在放物资的帐篷里,白天也就跟着拖物资的骆驼车,不怎么近人。但是既然也算是同胞,那便由不得别人欺负。
彭志雄一惯嚣张,冷哼:“想动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说着便也握紧了拳头。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浑厚声音陡然插了进来:“东陆的客人,这是怎么了?”一个身材健硕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来人正是达瓦,这一个月下来,他的络腮胡子比之前要长了些,但是笑起来还是给人一种亲切感。
诃瑞娜看了眼达瓦,在达瓦的眼神示意下主动向后退开。彭志雄的怒火自然就朝向了达瓦,趾高气扬地说:“当初我们可是有过约定,我们负责给钱,路上一切吃食由你们提供!怎么?你们西陆人就这样不守信用,拿了钱就不认账了?”
达瓦脸色未变,只缓缓说:“长生天在上,我们牧人应下的承诺一定会做到。但是当初我也说清楚了,沙漠里面水源稀缺,进入沙漠后一切资源务必听从我的调度。但是现在才十天,你们就已经消耗了五分之一的存水,为了接下来的行程,我们必须更加节约。否则,便只有请天剑山的少侠们赐予蓄水符了。”
“拿天剑山来压我?”彭志雄微微眯眼,神情越发不屑,“哼,你们这群臭蛮子真不愧是天剑山养的狗!”
此时周围已经围过来了好些刀客,一听这话,立刻用牧人语哇哇地怒嚷起来。达瓦抬手止住了他们,但他的神情也严肃起来,眼底藏着锋芒,这是常年刀口舔血的人应有的戾气。
他的语气依旧和缓:“东陆的客人,请注意你的言辞,我和兄弟们虽然是受雇于你们,但我们不是你们的奴仆,你这样挑衅我们武士的尊严,我看有必要重新和你们的领头人商议这场合约了!”
“武士,你们也配?”彭志雄高傲地扫视过周围的刀客,周身窍穴传出微微的波动,手指握得“咔咔”乱响,“只有凝聚了‘元力的人才能称为武者,其他的,都不过是凝元期的废物。”他这是元力充盈的外露表现,直接展露定元境后期的实力,“你以为我们真得很需要你们吗?只不过缺几条领路的狗……”
他嚣张的神色突然一警,伸手在空中一抓,再摊开手来,掌中是一张裹着石子的黄色纸符。
彭志雄一愣:“蓄水符?”
“对,我们的确是未凝元力的废物,怎么敢招惹了彭先生,星光可不能与太阳争辉,小小蓄水符还请笑纳。”随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响起,一个笑容灿烂的少年缓缓地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彭志雄当然认得墨之妄,听他这么说,便重新握住了蓄水符,微微笑起,虽然仍带着傲慢但已经收敛了很多:“原来是墨小公爷,客气了。如小公爷这般的俊杰自然是前途无量,又岂能和这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赶路了一天,我就先去休息了。”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