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自上而下,三代都是只有一个男丁,王柏自认不管家里有什么要紧事,自己都是有资格知道的。
王雪松紧锁眉头,犹豫了一阵,暗想自己总有老了不中用的一天,将来罗晓丫万一有什么事,还得指望儿子去办,再者她也是王家的亲属,他理当知晓。
于是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地将老爷子临终前嘱托之事说了出来。
王柏越听越是心惊,想不到爷爷曾经犯下那种事,这在他看来完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父亲言之凿凿,又由不得他不信,再者父亲也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给过世的爷爷抹黑。
这样一来,当初老爸去打听罗晓丫的事情就容易理解了,原来罗晓丫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姑妈……
不过这件事到底有些忌讳,老爸就算跟小姑妈也没有说实话,只是认了表亲。
王老爷子当年一失足,把罗家可是害得不浅,罗晓丫如果知道真相,恨都来不及,怎么会跟王家人相认?
就算站在王柏的立场,也为爷爷当年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只觉得亏欠罗家许多。
还好罗晓丫目前生活无忧,从赖家继承了亿万财富,日子过得并不艰难,也算是否极泰来了。
其实王柏不知,有他的仙人运势在作祟,但凡被王家亏欠过的人,此生必得一场富贵了却因果,只是这种人很少罢了。
“爸,奶奶那边还得瞒下去,你准备怎么跟她说?”
这种事自然是不能让奶奶知道的,否则老太太心生怨尤,后半生过得都不快活,这点父子二人不用沟通就有共识。
王雪松唉地一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要不然我早就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了。”
王柏低头想了一阵。建议道:“不如这样,你就说……爷爷临终前想要替我指一门亲事,不过你没有答应,所以后来也就没跟别人提起,怎么样?”
王雪松眼睛一亮,略一迟疑:“这样妥当么?你奶奶要是问起细节,我总得说个一二三出来?”
“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他在建筑队时跟一个姓任的钢筋工很要好,还曾想过给你订娃娃亲来着,不过奶奶不同意。所以作罢,这件事,兴许能派上用场……”
“好像是有这么一桩事,”王雪松回忆了起来,“那任伯在我结婚的时候还来喝过喜酒,谈笑时也同老头子说起过这个话……好,就这么办!”
王老爷子跟任老头当年关系是好,对于结亲一事也是念念不忘,不过王家有两女一子。任老头只生了两个闺女,要结亲就只能指望在王雪松身上。当年王奶奶觉得此事太过草率,死活不答应,因此方作罢。
若说王老爷子临终前想遂愿。让王家与任家结成亲家,也是说得通的,毕竟那时候王家上下还都不知道王柏其实已经有婚约在身的事情。
眼下两家早已失了联络,任老爷子都不知身在何方。王雪松不答应此事也是正常,碍于老爷子情面,没说给其他人听。也不算什么大事。
只需如此解释,既没有后患,又消去了老太太心中芥蒂,实在是巧妙。
王雪松不禁要感叹儿子如今长大成人,心眼真是越来越活泛了。
从书房里走出来,王柏被老妈一把拽到了厨房,谢文娟上下打量着他,问道:“跟你爸在书房聊什么呢?”
“没什么,帮他几个同学孩子介绍工作。”王柏随口敷衍着,老爷子的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可不想节外生枝,“妈,你找我有事?”
谢文娟面色稍有缓和,说道:“是你表姐,她想跳槽,去凯登堡酒店工作,说是可以管理那里的婚庆场地,弄什么一站式服务。”
“那好啊,”王柏几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此事,表姐毕竟是自家人,不介意替自己打工的话,他肯定会接纳的,“你让她处理好现在的工作,直接去酒店报到,我会跟那边的负责人打招呼的……算了,我还是自己给她打个电话。表姐也真是的,这种事直接跟我开口就行了,还找你商量。”
“她那不是面薄嘛,说到底也是你姐,还要求你安排工作。”谢文娟宽慰地一笑,儿子能这么痛快地答应此事,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王柏一边拨号一边往外走,正好从母亲这边脱身,通上话以后,简单地说了几句,他便明白了表姐的想法,并觉得她这个点子完全可行,是能为酒店创收的,当下就欢迎她来酒店就职,并表示会给她部门主管级别的待遇。
第二天一早,王柏陪着陆璐返京,王雪松则特地去了趟老家,找老太太聊了聊,他把整理好的说辞这么一说,老太太心里就踏实多了。
王奶奶哎哟哟一声唏嘘,说道:“老头子就是这倔脾气,几十年了还念念不忘,儿子指望不上还要指望孙子,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真是老封建……行了,你也别在意,他就那点出息,只剩一口气了还念叨着这种事……”
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阵,王奶奶忽然闭口不言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哎?妈,您怎么还哭上了?不是已经说明白了么?”
“呜……”王奶奶皱着嘴哭道,“说是说明白了,可是我替你爸感到憋屈啊,你说他这一辈子没求过你啥,就指望你这么一桩事,还只剩一口气了才说出来,你又不肯照办,他这口气能咽顺么?他,他他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啊啊啊……”
想到这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