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长天已经怒而打断她道:“你只管撤离,休再去想什么任务!这是军令!否则我亲自将你拎回来!”这个任务进行到现在已可判定为失败,再要强行完成,恐怕代价高昂得他承受不起。
他的声音拔得很高,显出了十分的焦急。宁小闲自然知道他的担忧,可是这办法一闪现出来就在她脑海里扎了根,实在是很有诱|惑力啊!
她眼珠子方转了一转,随后即听到身边的殷承安喝斥道:“敢尔!”
殷承安屈指一弹,指尖即有银光一闪,直取木立一边的裴老!
原来趁着五老峰爆炸、三人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同时,这老头子倏地伸手,去抓三步之外的石井圈。他本是垂垂老朽的模样,像是连站也站不稳了,这一下出手却表现出与外貌截然不同的敏捷来。
被他摸上了井圈会有什么后果,三人用膝盖想也知道。不过殷承安一直留意他的举动,这一下变故突起,他当即反应过来。
他以剑入道,虽然未执出剑器,然而这一下指风凌厉犹胜凡间神兵,莫说是裴老这样灵力几乎散尽了的老人,就算是炼虚期顶峰的修士都未必敢去接。
正往这里大步走来的涂尽见状,面色一变,当即飞身来拦,口中同时喝道:“不可!”
然而殷承安这一缕剑芒速度实在太快了些,并且他站得离裴老也近。涂尽这一声还未喊完,剑芒已经没入了老头子的咽喉。
随后即有一点鲜血溅了出来。如同老树上头绽开的梅花。
裴老的眼睛顿时睁大,随后一手捂着脖子,徐徐瘫到地上去。在这过程中,他却不看也不看致他于死地的殷承安,居然是死死瞪着宁小闲,眼中似乎重新又有了神采。
曾经也有许多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她,所以她很轻易地就从中分辨出了怨毒、怨懑、讥笑、畅快等等情绪。原本他老眼都已昏花,现在却是熠熠有神,显见得是死前的回光返照了。
涂尽掠过来。将他抄在手里,一边运起灵力去医治他的伤口,另一手按住他太阳穴,接着就有一缕淡淡的黑烟从这老头的耳朵眼里钻了进去。
他居然动用了分身,去稳住这么个将死老头的魂魄。
感知他魂魄分身的入侵,裴老面上露出惊容。扭动身体想从他手里挣脱出去,却又哪里能够?涂尽冷冷道:“在我手里,想死哪有那么容易?”神魔狱当中受过他酷刑的人,也不知有多少想当场就死了,然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能够竞功,可见他掌控魂魄的技巧。
裴老受了殷承安致命一击。本该当场身亡的,怎奈魂魄硬是被涂尽分身镇压在识海当中。无从逸散。他眼皮突突直跳,暗暗运起心法,涂尽当即感觉到他浑身灵力都急剧收缩到下腹部的丹田当中去,居然是想要自爆了。
都说越老越惜命,这么一心求死的老头子,当真是不多见。他毫不迟疑地在裴老肚子上狠击一拳,瞬间将对方灵力全部打散。一边对殷承安道:“他这具躯体里面,少了一魂两魄!”
殷承安皱眉道:“什么意思?”
“人有三魂七魄。他身体当中只有两魂五魄,剩下那一魂两魄被人抽走了,另作他用。”涂尽说罢闭起了眼,似是默运起神通感应,随后忽然指着侧殿后方的飞檐道,“在那里了!”
井口就紧挨着高高的红墙,墙头上露出建筑的一截剪影。殷承安顺着他指向看去,望见檐下有一枚碗口大的铜铃。
这铜铃看起来也没甚特别之处,连花纹看起来都呆板生硬,中间的铃柱还生出了一点点铜绿。不过此时有夜风吹过,殷承安当即发现这枚铃铛在风中毫不动弹,居然保持着完全静止的状态。
这就不合理了。这种风水铃用在建筑居家的风水勘舆上,就是取风铃“好韵”的谐音,期待招来“好运”。因此这只铃铛本身不是个哑铃却响也不响,已可说明问题。只不过它的体积太小,挂在这么一个庞然建筑上实在太不起眼,一错眼就会被漏过。
在与殷承交谈的过程中,涂尽始终留意着宁小闲的举动,等待她的下一步决断。眼前时间紧迫,是去是留,还得看她老人家心意。
裴老要寻死而不可得,双目死死盯住宁小闲,瞪得几乎要掉出眼眶。他喉结被打碎,原本发声极难,此刻居然能从嗓子眼里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来:“宁,宁,小闲!”声音像漏了气的风箱,听在耳中尤感难受。
宁小闲皱眉道:“你是谁?”到死还怨恨着她的人一定不少,就不知道眼前是哪一个。
裴老望着她的眼神,怨毒几乎凝成了实质,终于又艰难吐字:“白花,蛇,蛇,舌草!”
白花蛇舌草?
宁小闲的疑惑只持续了一息左右。听见这味草药的名字,顿时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出来。只不过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人虽称不上英俊,且还有些阴沉,但看起来却仍算得上风度翩翩,自有修仙者的一番气派。不能怪她记性不好啊,若不是他自行提示,她是万万不能将这老朽的裴老,和当年意气风发的多宝阁副阁主联系在一起。
这个人,居然是四年前广成宫多宝阁阁主妙天雪的副手,裴于远!
昔日宁小闲初临广成宫,曾在轮回台之中受过她救命之恩的李建明就依她所愿,给她找了多宝阁中精心养护的白花蛇舌草出来炼制返虚丹。裴于远和他是同僚也是竞争对手,偏生心胸狭窄,抓着李建明非要多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