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偏偏就这样蹊跷,他往前走了两步,与皇甫铭之间的距离不仅没有缩小,反而越来越大了,似乎自己所处的这个空间,正在无限地延伸、扩大,因此立足于其中的一切,相对距离都变了。
很难解释视角的这种变化,倒似隔水看着河底的游鱼,其实它的真实位置与人眼对它的定位并不相同并且他还见着这小子很干脆地一个转身,发力奔逃
他的速度,甚至还要快过了绝大多数仙人,几乎转瞬之间就快从林中消失。
这种关键时刻,皇甫铭可顾不上什么脸面问题,能保住性命才是一等一的关键。他虽然骄狂自大,却从未听过有人能在盛怒的撼天神君手底活下来,除了阴九幽。
他还不能和这等神境比肩,所以,还是先保住小命儿要紧。
长天长眉一轩,森然道:“幻界”双目中金光大作,往周围扫了几眼。这时就能看出,金光所到之处,三十丈内的景象都有些游移飘浮,像是这整个林地都被笼罩在一块精心构画好的幕布之内,其中每一根草叶、每一块皲裂的树皮都维妙维肖,只有一点:
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个虚假的空间,能够随主人的心意而扩展、压缩、变幻
长天从前与蛮人不知道打过多少交道,乍一看就明白,这是部分蛮人巫师精擅的秘术幻界。
世上的幻术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妖族的天赋,比如蜃妖,或者阿离在密林中遇到的怨木精,那是天生就拥有的本事;另一种,就是要借助道具和法器施放出来的人为结界,而这种术法的起源,就是蛮人的幻界。其厉害之处,就在于“形真”,如果无人点破,被困在幻界中的人,永远都会以为自己身处自然而意识不到它的存在。
长天目光一转,已找到破绽所在,南明离火剑一挑。
嗤地一声轻响,十丈外即有人惨呼出声。
声音刚起,眼前的幻境也随之而破。场中人眼前一片清明,原先那种隔雾看假花的感觉终于消失。
幻界最大的破绽,就在于施术者一定也隐在界中。杀掉他,这幻界自然也随之破灭。不过他能瞒得过长天一时,显然是天生于此道极有禀赋,否则也没有资格跟在皇甫铭身边。这人滚落地面的时候,已经被南明离火剑劈成了半熟,面皮虽然肿胀不堪,却依稀能辨出这就是昔日鸡毛小店里面暗算桓公替的那个送架子肉的伙计。
长天刺出这一剑的时候,周围的蒙坦救主心切,也硬着头皮顶住了神兽的威压冲上前来,数十万斤的重量压得地面震颤不已,几乎站不住人。不过众兽硕大的拳头还未加身,长天已然不见,这几头蒙坦刹不住脚步,又往前狂奔了数十丈远,直到撞到同伴身上,才轰然裂开。
它们居然是无一例外地,从天灵盖一直到尾椎,被齐齐整整切成了两半
长天追击皇甫铭,虽然自信花不了多长时间,却不想将这几头怪物留在这里威胁宁小闲的安全。
他此时身在数百丈外,神念扩散出去,已捕捉到皇甫铭的行踪,嘴角随即扬起一丝冷酷的笑意。他若要追杀一个人,那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管教那人无处可以容身。
下一次闪身,长天已然出现在飞速前行的皇甫铭身后,随后就是一剑挥出。
这一剑锋芒毕露,南明离火赤红的剑尖上反而泛出一点金光,就像是清晨大雪山上乍现的第一缕阳光,金光在白雪的衬托下,何止耀眼了十倍、灿烂了十倍
而在皇甫铭而言,这一剑的确也像东升的旭日。那样耀眼的金光普照平坦大地,却是要教他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眼看自己再难逃脱,皇甫铭目眦尽裂,腰腿用力,猛地向前一跃。几乎与此同时,南明离火剑上这一点金光,就自皇甫铭后背刺入、前胸透出。
他险些被挑在剑尖上,立刻往前一个踉跄,奋力将自己“拔”了出来。
这时就看出了不对劲来。南明离火剑的高温连仙人都无法承受,何况它是执在长天手里皇甫铭没被当场烧成焦炭就算神通了得,怎可能还有行动之力甚至他还能往前发力狂奔,半点儿也不像受了重创之人,并且这时候他用力一咬舌尖,不知施展了什么秘术,往前蹿出的速度顿时又快了三分
而后,左边才传来了一声急促的惨呼。
长天神念扩张,不须转头就能望见原本奔在皇甫铭左侧的一名护卫,从左肩到右肋,整个上半身都被削去了一半。伤口并不平滑,反而像被高温炙过,并且从创面一直往外蔓延,一个呼吸之内就遍布全身。
这也是他只惨叫了半声的缘故。
按理说,这蛮人护卫的修为甚是深厚,蛮人生命力又远比人类强横,他就算被削掉半边身体都未必便死。可是等他跌落在地的时候,已经烧作了一团焦炭,皮肉上还嗤嗤作响,脸上兀自保持着放声惨呼的神情,生机却已被全部斩断。
这才是南明离火剑的霸道之处,可是刺在皇甫铭身上的一剑,威力却居然被转嫁到护卫身上了。
再看皇甫铭,穿透了胸口的那一道剑痕飞快消失,连一滴鲜血都未流下,如同有人伸手将它直接抹平了。
“替死。”长天阅历何等丰富,只看一眼就明白过来。蛮人的神通发展到三万年前,真正达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其种类和效果之多,已是让人匪夷所思,甚至一个蛮人大巫凶穷其毕生之能,都学不全整人蛮人术法体系的十分之一。而其中最隐